钓鱼

图片[1]-钓鱼-华闻时空

作者:海西

秋意渐浓,钟山寺更显古朴幽静。金黄的银杏叶,飘落在青石板路上。

周六下午,董勇与柳眉,匆匆踏入钟山寺的山门。柳眉径直走向香烟袅袅、钟声悠扬的大殿。她缓缓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双眼。

她嘴唇微动,默默祈祷:“佛祖保佑,让父亲平安归来。愿他远离灾祸,一切顺遂。”她额头轻触蒲团,许久才缓缓起身,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这袅袅香烟之中。

天色已晚,董勇和柳眉在寺里斋堂吃了素食。两人叫了的士,直奔兰桂坊酒吧。进了酒吧,在9号台坐下。

酒吧里飘着威士忌和香烟混合的气味,服务生送来酒水。柳眉攥着酒杯,愁眉不展,”我爸的官司,你真的不能再想想办法?”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董勇转着门钥匙,金属碰撞声在爵士乐间隙格外刺耳,”几十万不是小数目,我一时也筹不到这么多。”他避开她通红的眼睛。

玻璃杯突然砸在吧台上,琥珀色液体溅到桌面上。

“当初你说过会永远支持我。”她的声音微微发抖。

董勇摸出骆驼牌香烟,打火机连按三次才点燃,烟圈模糊了他的表情。

她抓起包要走,被他拉住。他把半截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别生气,东东来了一起想办法。服务生默默擦着杯子,仿佛早已看惯这样的场景。

东东推门进来。下午董勇电话东东,八点到兰桂坊。东东认识的朋友多,请他一起想办法。

酒吧里,灯光暧昧,音乐嘈杂,面容焦急的柳眉坐在角落。

柳眉双手紧握,眼神恳切:“我父亲被卷入一场官司,他是冤枉的。我实在没办法了,想请您利用人脉帮帮他。”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东东轻抿一口水,并未立刻作答。柳眉情绪更加急切:“我知道您人脉广,只要您肯帮忙,找对关系,我父亲的案子就有反转的可能。”她眼中泛起泪花,几近哀求。

东东放下酒杯,缓缓开口:“让我考虑考虑。”柳眉听后,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董勇说,记者是无冕之王,老同学一定要尽全力帮助。

“姐姐。”有人叫她。柳眉抬起头,看到表妹陶莎,小有名气的律师。身边一位小女子,是跟随陶莎实习的大四女生云海。

陶莎问董勇,这位帅哥,什么的干活?

董勇说,建筑设计师的干活。

陶莎与他握手,“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大家坐下,云海点起了蜡烛。柳眉要了可乐,董勇和东东要了啤酒,云海、陶莎要了冰水。几人边听音乐边聊天。

陶莎盯一眼董勇,“看你面熟。”董勇脸红了。

云海一笑,“莫非林妹妹看到贾宝玉。”

东东看到陶莎左臂刺了“惊人”两个字,“你也够‘惊人’的。”

“你只看到下一半。”陶莎伸出右臂,只见刺着“一鸣”两字。

“‘一鸣惊人’啊。什么意思?”

陶莎说,“当律师嘛,当然要‘一鸣惊人’。这是日本一个大律师教我的。”

说来听听。

“那些法官啊、公诉人啊,一个个道貌岸然。法庭上,律师是弱势。”陶莎喝了一口酒,“你就得阐述自己的观点,然后说这是‘美国罗德曼大法官的观点,充满了人文关怀’,就会把一些新入职法官、公诉人给镇住,让法庭做出有利于我方的审判。”

“真是长见识。你在日本当过律师?”

“只是在日本一个律师事务所帮忙。”

“难怪刚才满口鬼子腔。”董勇挪椅子靠近她,“再说几句日本话来听听。”

陶莎举起酒,“敬你一杯‘青蛙’!”

董勇也举杯,“米西米西‘青蛙’。”

云海手掩嘴吃吃笑,柳眉捏了陶莎一把。

陶莎喝一口冰水,“中国话后面加上‘青蛙’,就是日本话。”

董勇说,“领教了,看来我要拜你为师。”

公司要派董勇去日本,最近他也在培训机构学习日语。他问陶莎,日本物价高,去日本要带哪些生活用品。陶莎说,她去日本前,跟他一样想法,带了两大箱的物品,吃的用的,包括方便面。最后只是吃完了方便面,多数物品都是多余的。

几人都默不作声,云海没话找话,听说东东与董勇经常一起钓鱼,问有几个钓友。

“琴湖公园的‘太公饭庄’,那是我们几个‘钓友’经常聚会的地方。”东东喝口水,“饭庄的老板和老板娘,与我们六个‘钓友’,都是好朋友。”

云海说,“六君子加上老板和老板娘,岂不成了‘八仙’。”

“也是。我们也经常这样自称。饭庄的老板娘叫孙夏芳,身高一米八二,以前是打排球的。”董勇绘声绘色,“东东的脑袋又圆又秃,夏芳就经常把它当排球打,嘴里发出‘咚、咚咚’的击球声。还有一个‘钓友’,叫曾命达,是饭庄老板田正雄的老乡。夏芳都叫他‘达达’……”

云海插一句,“不是《金瓶梅》里的‘达达’吧。”

董勇没看过《金瓶梅》,不知何意,“可能是日本话‘瓦达西’、‘安娜达’叫惯了……有时,夏芳就左右开弓,拍着东东和命达的头,嘴里叫着‘咚咚、哒哒,咚咚、哒哒,咚哒咚哒……’。”

陶莎笑一笑,“再配上‘铿镪铿镪’,就是一场大戏了。”

东东也不吱声,由着他们胡说。

霓虹灯在酒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柳眉手指紧紧攥着纸巾,泪水在睫毛上颤动。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又一次拨通了父亲的手机号码,听筒里传来冰冷的提示音。

“别打了。”董勇轻轻按住她的手腕,”你爸要是想联系你,早就打回来了。”

她突然捂住脸,单薄的肩膀颤抖起伏。董勇叹了口气,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劣质音响里传来失真的情歌,淹没了她压抑的抽泣。

“我父亲被人骗了。”柳眉重复地讲述着父亲与生意伙伴的合作经过,那些看似双赢的条款,最终都变成了精心设计的陷阱。柳眉说到关键处时,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

柳眉跟陶莎讨论过她父亲的官司。陶莎发现对方的合同条款滴水不漏,而她父亲签字的几处关键位置,都做了模糊处理。

“因为这笔债务,她父亲都住进了医院,”陶莎轻轻叹口气,“现在更是不知所踪。”

窗外的榕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叹息柳眉的不幸遭遇。

陶莎安慰柳眉,这个案子确实棘手,但并非全无转机。董勇让东东、陶莎多想办法。

柳眉起身,掩着脸走向洗手间,陶莎跟着她一起进去。

吧台传来玻璃杯碰撞的脆响,服务生正在擦拭柜台。董勇摸出钞票,轻轻压在杯垫下面,服务生过来收单。

东东瞄了一眼云海。她梳着齐耳的短发,耳垂温润如玉,鼻子顺着弯弯的眉毛柔和勾下,脸上粉粉的茸毛清晰可见。

柳眉和陶莎出了洗手间。陶莎打着哈欠,双臂上伸,“今天当了一天翻译,累死本小姐。”

东东问,“你也兼职当导游?”

“你狗眼看人低,本小姐去当导游?”陶莎嘴角一撇,“今天是日本东洋株式会社的代表尾本大力来了,谈判‘海岸线一号’高速列车的事。本小姐奉命义务当翻译。”

柳眉拿起包,“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陶莎要买单,服务生示意董勇已经买了。

陶莎开着大别克把几人一一送回家。

东东回到宿舍,洗完澡,已是凌晨两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云海清纯可爱,可惜太小;陶莎嘛,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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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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