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伤 别
机场明亮的大厅里
永远见到的是
熙熙攘攘的人流
无论你飞向何方
送与被送者
心总是被曲扭
那是年迈的父母
颤巍巍地话别儿女
千叮咛万嘱咐
到家了就把电话留
那是妻子送丈夫
机舱里冷
你要多穿衣服不要牛
那是一对情人在相拥
此别不要让我
等太久
当银燕腾空而去
机内乘客的心
都空悠悠
带着嘱托
带着念想
带着希望
带着一切美好的祈求
我飘在云层上端
瞥见那朵朵白色的滚球
思绪万千啊
已将生命托苍穹去留
飞过巴黎圣母院
飞过悉尼歌剧院
飞过非洲好望角
飞过北美农场的
旧马厩
我仿佛听到
克什米尔号爆炸的声响
我依稀感觉
科比座机完好依旧
我努力跟踪
马航失联你在何方
我每次乘机
心中响彻的是
生命的不朽
当数万里静坐在驰骋
当航天员太空中遨游
当天上的星星来眨眼
当多思的敏感不再有
人啊人
你便像自由之鸟
翱翔在天地之间
鹍鹏般展翅于锦绣
生命的长短
莫如无味的探究
人生的快乐
家庭事业和朋友
无须多虑
世上潇洒走一回
仰天长啸
自有鲜花与美酒
我轻轻地来
不带走一片云釉
我终将遁去
也不会遗下任何衣袖
……
2025年11月14日
(115)
思绪纷飞
冬天来了。多伦多与国内时差由12小时转换成了13小时，要到明年3月才又轮回。在东北大地生活的同胞们，习惯了天寒与地冻，而居住在南方的人们，则有惧冷的习性。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诚哉斯言。
我除在福州长久生活外，数十次在加拿大的经历，毫无疑问视为第二故乡也已不为过了。因为，那里有我家庭的另一半，有我小妹的一家人，亦有亲朋好友一大班子。
我跑过枫叶之国的众多地方，见过不少的老外和国人，尝过世界各种风味的美味佳肴，但最令我舒心的，还是静心看看书，写点想写的东西，不仅告慰自己，也与朋友分享。不少人回复和转发我的微文，不少人鼓励与激发我的写作热情，不少人点赞或希望文稿能尽快结集出版，不少人尝试用AI来点评我的每一篇文章，我很感动，也很感谢他们。近五个月的时间里，“老树”用这样的“新枝”，架起了北美与东方，异国与故乡，新朋与好友之间联系联络、沟通心灵的桥梁。时间的老人，总是不偏不倚，每分每秒地看着，也记录下了这一切。
幼儿的无知，童年的天真，少年的梦想，青年的憧憬，壮年的现实和老年的顿悟，是每一个人都会也都必须走过的历程。当我们问心无愧地踏过人生的每一道沟坎，当我们追忆往事时历历在目的每一个时段，当我们卸下重负安享退休的每一天，我们应该是自得且快乐、幸福而无忧的。因为，再伟大的人也是人，人终有退出工作岗位，退出历史舞台和人生轨迹的终极日子。
春夏秋冬不会倒转，但地球的经纬度以及赤道的形成，给不同洲域的不同国家，带来了明显不同的时间与温差。当多伦多还在飞雪飘飘中，我的故乡榕城仍然处在摄氏近三十度。我把冬衣剥掉，又换回了夏装。我回来了，回到了久别的桑梓。近年来，人们都说福州一年只有两季：春季与夏季，此话不假，实有情致。但在我儿时直至上个世纪60年代末的记忆中，福州似乎还是四季很分明的。春天来了，我们去踏青，去郊游，去西湖划船；夏天到了，我们去农村看割稻子，去西河游泳；秋天抵临，我们踩着飘落的梧桐树叶上学，到仓山的体育场参加学校运动会；冬天而至，冷得老人烤起火炉，我们则要戴上手套。腊月里盼过年，等穿新衣，春节时走家串户，大快朵颐。那时的冬天，我们还明显感觉脚冻，时不时要跳跳动动以驱寒。几十年过去了，地球像病了似的。“厄尔尼诺”现象越来越严重。神州大地上的“火炉”城市也越来越多，东西南北区域的反常气候与征兆亦越来越凸显。就连寒冷的北美地区，也开始出现了接连不断的暖冬现象。是好是坏，是福是祸，不得而知，有待观察。时间才能证明一切。
当我告别亲人离开在兹念兹的多伦多，当我远渡重洋回到心心相印的祖国怀抱，从万里雪飘的北美大地，定睛满目皆绿的南国风光，心中堆积了无数的块垒，脑海涌现出复杂的思绪。我告别了似已习惯的加拿大的悠闲与静谧，我又投身到熙熙攘攘、举目是人的环境之中。入夜会被汽车的声响惊醒，凌晨已有嘈杂的话语响起。我去过加拿大班芙旅游，那里有像我家乡五虎山的景致，我曾经写过它。可及近仓山新区，我已看不清它的雄姿。它的前方早被林立的高楼大厦挡住了视野。加拿大无车走不了路，经常坐在“以车代步”的车内，再拥挤再远途基本上听不到彼此的喇叭声。可是一回来依旧在“文明城市”里时常听到违反规定的“嘈音”。从空旷空灵，到嘈杂嘈杂，我或许还要重新经历一个适应的过程，经受老来必须面对的现实环境。我深知心静才能使人安静下来，诚如我许多事不想便慢慢断想了一样。
远遁是为了赴约，享受天伦之乐，尽到为父之责。我能想的都想了，能做的也都做了。这是我的责任所在，命运须为，但亦非当下的完全所有。我回到了生我养我育我的土地，即便老树发不出新枝，或慢发出新枝，然它却是我的根脉所系，魂之安托。上了这把年纪，到了这般光景，荣华富贵对我们来说，已无意义；名利地位于我们而言，已成纸薄；大轰大嗡罩我们头上，已然折寿。所以，“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汲知识之精华，悟人生之真谛，求未知之领域，平一颗之常心。这是我们可取的淡定的态度和应有的理智。
树老根多，人老话多。言之有误，祈望海涵。
2025年11月16日
于榕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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