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明网读书频道主编沙白专访旅美作家冰凌(一)

冰凌:我38岁“高龄”才去美国

  沙白:“全美中国作家联谊会会长”这个身份听上去更像个活动家,基于你多年来策划的种种交流活动让人目眩,也符合活动家标准。通过你的观察感受,中国作家到了美国后,整体上的写作观念和在中国本土写作时有何不同?他们在美国社会的写作地位如何?

  冰凌:一个朋友看到百度人物词条“姜卫民”(注:冰凌的本名),里面罗列着我们开展中美文化交流活动报道的新闻标题,感慨地说:“我看标题都看累了,你们一件事一件事做起来,真不知道要花多少精力,要花多少钱!”新闻媒体上称我为“中美文化交流丝绸之路上拉骆驼者”。茅盾文学奖获得者王火老先生来信也说:“您是一个爱国者,一个热心人,一个醉心于中国文化、中国文学以及中美交流(包括两国人民间的了解和友谊)的为达到目的而不惧万里长征的苦行僧”。

  我给自己定位是一个“干事”——为中美文化交流干点实事。二十年来我们为中美文学、文化交流干了几百件实事。我觉得干比说更有力量,更有效果。一位记者曾经采访我,要我谈谈我的思想。我说,我的思想就是我的行动;我的行动里就蕴藏着我的思想,体现着我的思想。

  我38岁“高龄”才去美国,是去讲学,讲幽默小说语言,讲学并不是一个固定的职业,只是一种临时的身份,你首先要解决的是生存问题,就像一条鱼被扔到了岸上,你首先得想办法挣扎到有水的地方才能存活下去。所以,要放下斯文和体面去餐馆打工。有的餐馆贴着这样一幅对联:“已有博士洗碗;不缺教授端盘”,横批“斯文扫地”。我在国内当过插队知青,当过炉台工人,当过机关干事,当过报社记者,我是个能吃苦的人,当时在美国打工那点苦在我眼里不算什么。打工时还有热饭热菜中餐随你吃饱,打完工回家点点票子还能赚几十美金,不打工的时候,我就写小说,写专访,去演讲,也能赚点钱。这么下去,干个几年也能实现美国梦——买个房子,买个车子。

  可是到美国后,我发现海外对中国文学和中国作家了解极少,从而形成极大的偏见和误区。我强烈地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使命感和责任感——要向世界推介中国文学和中国作家,因为历史把我推到了这个位置,使我无法回避。1996年11月7日我40岁生日,我关在家里思考了一天,决定成立一个作家团体来干点事。我当即联系一批中国大陆去美国的作家,他们都是原中国作协会员和各省作协会员,注册成立了“全美中国作家联谊会”,我担任会长。

  办全美中国作家联谊会最大的问题是钱的问题,在美国办事,没有钱寸步难行,不要说大的活动了,就是日常工作开销,电话传真费,邮寄费,交通费,汽油费,复印费等等,都是一笔开销。我至今都感激沈世光、凌文璧夫妇、林缉光赵明心夫妇和作联同仁们的大力资助,我自己更是竭尽全力来维持作联正常的运作。我有一段话:“我们有钱就做有钱的事,没钱就做没钱的事,钱少就做钱少的事;总不能不做事,也不能等到有钱了再做事。当然,今后有钱了,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有大钱了,就可以做更大的事。”

  我住在耶鲁大学校园附近,至今已经20年,我兄嫂都在耶鲁工作,我的侄女毕业于耶鲁,是个“耶鲁中国女孩”,我也被聘为耶鲁中国论坛特邀主笔。我喜欢耶鲁的文化氛围。1996年,我在《世界周刊》发表长文《容闳带来的小留学生们》,证实了耶鲁大学(康州)是中美文化、教育交流的发源地。这篇文章被总领馆作为介绍容闳的范文。我为耶鲁与中国的文化交流做了不少实事,耶鲁大学东亚语言文学系主任、国际著名汉学家孙康宜教授在赠送我的新书扉页上题词,称我为“一个比耶鲁人还要‘耶鲁’的人”。我把这看作是对我极高的嘉奖。

  中国作家到了美国之后,有国际视野了,见识广了,信息多了,有了两种甚至多种文化的参照,更能激起或者激活创作力。作家职业在美国是受到尊重的。但你要靠写作来养家糊口则非常困难,除非畅销书作家。更多的是有一份固定的职业,用业余时间来写作。还有一部分作家平时在家写作,同时兼做一两份临时的工作。新移民里,女作家比较多,先生有一份固定的职业,可以养家糊口,妻子可以在家相夫教子,空闲的时间较多就写作。

(原载:中国文明网、新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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