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初闯成功
2-1
白天。
鼾村周书贤家。
王华堂母亲手拿一张邮局汇票问周书贤。王家雄站在旁边。
王华堂母亲:“书贤,这是真的吗?”
周书贤:“怎么不是真的,这是国家邮局的汇款单,千真万确。你看,华堂给我来信了,我借他的三百元他也汇还我了。”
王华堂母亲:“怎么才几个月,他能挣这么多钱?他不会是干什么坏事吧。”
周书贤:“嗬,你做母亲的还不了解自己的儿子。我可是了解华堂,从里到外,一个好男人,一条好汉子。”
王华堂母亲:“这我就放心了。”
周书贤:“一千元不算多,现在人家是奔万元户去。”
王华堂母亲:“万元户,那要多少钱呀!”
周书贤:“到时万元户恐怕也不算多。华堂交代,弟妹和家雄一定要让他们上学,所有费用他来负担。”
王华堂母亲:“我知道,我们还要省吃俭用,我还得积点给华堂娶个老婆。”
王家雄:“奶奶,别给我爸娶老婆了。”
周书贤:“为什么?”
王家雄:“同学们说,中午的日头,后娘的拳头。”
周书贤疼爱地抚摸王家雄的头。
王华堂母亲戳王家雄的头:“皮着呢,学校老师说没法管!”
门口,周孔廉探头看了看又缩回去。王华堂母亲携王家雄告辞。
周书贤朝门外喊:“孔廉,有事吗?”
周孔廉纳纳地进屋。
周孔廉:“听说王华堂挣大钱了?”
周书贤:“是呀,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
周孔廉:“你是说我还是说王华堂?”
周书贤:“既说你也说华堂。”
周孔廉:“我没想到倒霉得这么快,开除党籍,一撸到底,也才几千块钱……至于偷鸡摸狗,哪个乡干部没有几件骚事,跟那村村有丈母娘的比,我冤……”
周书贤:“不冤,我党英明,新书记厉害,人心大快!”
周孔廉:“这鼾村,我怕呆不下去了!”
周书贤:“是条汉子,是呆不下去。”
周孔廉:“周支书,人称你是‘乡村吴用’,我想让你给我指个方向。”
周书贤:“你有什么能耐?”
周孔廉:“你没看出来呀?我周孔廉跑跑外交,吃吃喝喝,联系联系朋友可是技高一筹。现在报上不是常登什么‘要提倡敢于干杯’此类文章吗?”
周书贤:“说的也是。不过这鼾村是山区,不是沿海,没有你用武之地。”
周孔廉:“那到上海?”
周书贤:“到上海找谁?”
周孔廉:“找你那个朋友。”
周书贤:“抓起来了。”
周孔廉:“啊……那王华堂呢?”
周书贤:“自己闯的”
周孔廉:“呀……真不简单。”
周书贤:“现在你要去上海,只能找华堂了。放得下这份面子吗?”
周孔廉:“放不下也得放……”
周书贤:“是大丈夫就得有这气度。”
周孔廉:“说实在,华堂这个人脾气倔,没有坏心眼。”
周书贤:“你说的完全对。他的初中老师也对我这样讲。”
浦新在门口探了探头。
周书贤:“浦新,有事吗?”
浦新:“有事。我想问问华堂师傅情况。”
周书贤:“怎么,你也想投奔华堂?”
浦新:“是。”
周书贤:“华堂来信说了,可以推荐一些人来打工。正好,你跟孔廉一起去,去碰碰运气吧。”
浦新:“跟他去?我才不跟他呢!”
周孔廉:“浦新,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我们这一去,刚好三个人。”
浦新:“跟你扎篱笆准破!”
周孔廉:“这话不吉利!”
浦新:“不吉利你自己吉利去吧!”
周书贤:“浦新,这叫只有解放全村人才能最后解放自己。一起去吧,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到了上海,鼾村人就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你们准备准备,什么时候去,我跟华堂联系后再通知你们。”
2-2
夜。
方师傅家,小饭桌上排着酒菜,方师傅和王华堂对酌。
方师傅微醺,王华堂边喝边注视方师傅一举一动。
方师傅:“上海人讲宁波人的菜肴一点呒啥吃头,了不起就是大汤黄鱼,目鱼大烤,甚至还攻击我们宁波人口音,说宁波人讲话,舌骨挺硬,难听煞了,宁可同苏州人吵相骂,也不要同宁波人讲闲话。上海人有什么了不起,实际上是大批宁波人在上海发了财,本地人心里不是滋味。世人都说上海人精明,其实当年的本地人精不过宁波人。老上海人恐怕还得师从百多年前移居上海的宁波人……”
方师傅:“在上海成为富翁的宁波人,几乎都有共同起点:少时家贫,生活所迫,出门赚钱。叶澄衷,6岁丧父,兄妹5人全靠母亲种田织布养活。14岁那年,母亲借了2000文钱,托同乡把他带到上海,在杂货店当学徒,每天划着小舢板在黄浦江兜卖。虞洽卿,也是6岁丧父,15岁时由寡母托同乡把他送上海端康颜料号学生意。朱葆三,14岁时父亲重病卧床不起,家中日子难过,又是母亲托同乡把他介绍到上海协记五金店当学徒。都是同乡帮同乡,以后这三个人发迹了,成为宁波商帮中的重要人物,念念不忘乡情,经常为宁波同乡效力,是很自然的事……”
夜,王华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听着隔壁间方师傅如雷的鼾声,回味着方师傅的酒话。
方师傅声音:“宁波人同乡帮同乡还不够,还要拉成帮,这样同乡帮同乡才能有力量,才能帮到底……”
王华堂突然翻身起来。
闪回:半老徐娘在门缝后说:“告诉周老师,龙哥出事了,被抓进去了……”
2-3
晚上。
方师傅家。
王华堂买了酒和菜肴请方师傅喝酒。
方师傅:“哟嗐,今天吹什么风,你请我?”
王华堂:“嗯,总不能老是你请我。”
方师傅:“是这个理,你长进了。说实在,我鳏夫一个,就爱喝个小酒,我不喜欢女色,但有一个爱好,我还没告诉你,我喜欢收藏玉石……”
说着方师傅打开木柜,拿一个木匣子,打开盖子,匣内林林总总摆满玉镯、玉簪、玉块、玉子和三环相扣系着一个印章。
王华堂:“玉石子、印章……”
闪回:
王华堂失掉的那个烟袋玉石,三环相扣,系一个印章。
闪回结束。
方师傅:“这些都是我从地摊小店淘来的,便宜,我专拣那些不识货人的便宜。”
王华堂:“这收着有什么用?”
方师傅:“玩呗,赏玩赏玩,怡悦心情。你看我平时一个人多闷呀!有时,生意上派用场,挑一两件送人呀!”
王华堂:“送卖主还是送买主?”
方师傅:“买主卖主都送。那个女副厂长,就好收藏玉石,我没少送她,所以我能拿到品牌的货。”
王华堂:“啊,明白,师傅,喝……”
方师傅:“喝……”
两人三杯下肚。
方师傅:“华堂,今天你请我喝酒,没事吧?”
王华堂:“师傅,真人面前不敢说假话。”
方师傅:“说……”
王华堂:“我想,你门道这么精通,能不能帮助救我龙哥一把。”
方师傅:“宝山计委那个司机?”
王华堂:“是。”
方师傅:“上海人‘交光’精明我是不帮的。难得你这么义气,我帮,我是冲你帮的。”
王华堂:“那要怎么做?”
方师傅:“怎么做你不用问,这在我来说是广东人那句话——小菜一碟,洒洒水。”
王华堂:“真的,师傅,我代表龙哥谢你……”
王华堂要下跪,方师傅把他拉住。
方师傅:“喝,喝……”
2-4
白天。
一辆桑塔纳的士在一座监狱门口停下。监狱小门开了,短小精悍,寸头白发,相貌丑陋的黄江龙拎着手提包走了出来,他四十开外。王华堂不由分说地冲上去大声叫“龙哥,龙哥……”黄江龙却退后一步,迟疑地打量王华堂。
王华堂:“龙哥,龙哥,我是王华堂,周书贤支书介绍我来找你的。”
黄江龙:“啊……是你救了我?”
王华堂:“不是,是我师傅老方,他是宁波人。”
黄江龙:“他为什么救我?”
王华堂:“他救了我,帮了我,我在他手下打工,我一直记掛你,问他有没有办法救你,他说小菜一碟。三个月后他告诉我你可以减刑出狱了。”
黄江龙:“他有什么门道?”
王华堂:“他说打点呀,上海事难办,但上海也没有什么事办不成的。他认识的那个钢厂女副厂长手里握着指标,代理权限,一吨特钢指标到手,一转手就是几千元,谁不巴结呀!”
黄江龙:“是个人物,我要会会他。”
王华堂:“我说了,出狱后要跟你一块儿来谢他,他说他不跟犯过官司的人走一块。叫你不用谢他,他不上伊老当的。”
黄江龙:“哈哈,精明,不愧为宁波人。不过,上头有政策,我过去的事不是犯法,而是犯错,所以免刑释放……”
王华堂错愕的听着……
2-5
白天。
王华堂带着黄江龙到朱阿姨饮食店喝酒。
朱阿姨的饮食店重新装修面貌一新,极具上海风情。靠墙一个柜上,竖着三排老酒瓮,有好几种黄酒。临街的玻璃冷菜柜,陈列着卤蛋、豆腐干、发芽豆、百叶结、熏鱼、白肚、猪耳朵、酱鸭等,店堂里摆了三张八仙桌,挤满了酒鬼。朱银娣一看见王华堂,就眉开眼笑地给他摆小碟、倒黄酒、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刚坐下,黄江龙就悄声问王华堂。
黄江龙:“你看上这女子?”
王华堂:“嗯……”
黄江龙:“上海老婆你娶得起?”
王华堂:“上海女人太勾人心了。又娇、又嗲、又精、又媚……”
黄江龙:“那你要赚足钱。”
王华堂:“你要帮我,有你我就有主心骨。”
黄江龙:“你首先要想办法认识那个钢厂的女副厂长。”
王华堂:“怎么认识?”
黄江龙:“通过老方。”
王华堂:“他会答应带我去?”
黄江龙:“动脑筋,想办法,找机会。你做生意一定要记住这三条。这三条也是我父亲传给我的生意经。还有,你不能老给老方打工,你现在有了点小积蓄,这就是本钱,你要自己开店。”
王华堂:“我做得来吗?”
黄江龙:“怎么做不来呢?老方他就比你聪明?他是天生开店的?不见得。他一个采购员,退休时不也是两手空空吗?他就是动脑筋、想办法、找机会。你有了这段在老方手下打工的经验,他那一套你边做边看,就无师自通了。更重要的是大机会来了。”
王华堂:“什么机会?”
黄江龙:“政策!我去原单位转了转,他们给我讲了许多政策。邓小平他老人家说要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要放宽、搞活,下好多政策。钢铁厂要搞大包干,包干外的产品实行浮动价,优质优价,特定价,叫做《钢铁产品按质论价管理办法》。这里面有很大商机,赶紧自己做,自立门户。还有赶紧认识那个女副厂长,我们就做她的品牌代理,不要像我那样倒腾指标。做大钢厂的品牌代理,保证你发财!”
黄江龙一席话使王华堂茅塞顿开。
2-6
晚上。王华堂和方师傅喝酒,王华堂沉郁不语。
方师傅:“华堂,我看你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
王华堂是清澈见底的人,老方一问他就脸红。
方师傅:“我能猜到八成,你说吧!”
王华堂:“我想自己也开个店……”
方师傅:“我猜到十成了,是那个黄江龙教你的吧,哈哈哈……可以,你也该学做小老板了,老在我手下打工没出息,我支持你。现在工商注册也挺容易,本钱不够我还可以借你点。”
王华堂:“天啊,我碰上这样的好人……”
方师傅:“怎么啦,你不相信?你别把上海人看扁了!你是老实人,还不是生意人,你要学会做生意,记住我这四句话:短斤少两、以次充好、偷税漏税、出事就跑。要不然,你永远发不了财!”
2-7
白天。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逸仙路上一个破旧的街道工厂前,华鑫钢材贸易有限公司牌匾披着红绸高高掛起。
前来祝贺的人寥寥无几,熟悉的人只有黄江龙、朱阿姨、朱银娣。方师傅没有来。
王华堂看着寥寥无几的来客,望着空洞洞空旷的车间厂房,紧锁眉头。
王华堂:“龙哥,我们租的房子会不会太多太大?”
黄江龙:“你不会再转租给别人?到时,你就是零租金,呆头!”
王华堂恍然大悟,深佩地看黄江龙。
黄江龙:“我是通过刘副区长关系才租到这间倒闭的街道工厂,现在改革开放了,很多人在办厂做生意!”
王华堂:“亏了你!”
黄江龙:“亏了刘副区长,他叫刘礼平,一个大好人。听他说区里、市里有指示,对福建人,闽东人来上海打工,要积极支持!”
王华堂:“福建人,闽东人真有福气!”
2-8
白天。
一辆崭新的桑塔纳嘎地在华鑫钢贸公司大门口刹住,从车上下来了宝山区刘礼平副区长和几个区政府干部。
黄江龙急切地迎上前握住刘礼平手,然后一一和前来祝贺干部握手。
王华堂木讷地和刘礼平,几个干部握手,感谢感恩地鞠躬。
黄江龙对刘礼平:“王华堂还嫌租的房子太大了”
刘礼平:“不租就没有了,市领导区领导发了话,对福建,尤其是闽东来上海打工的农民兄弟要特别照顾。协调会上我竭力为你们争取,以后再租不到这样转产的街道工厂。我们希望你们做长,做久,做大,做强,争取出现一个大的民营企业。
“那样,我们杨浦区委区政府政府面上也有光彩呀!”一个区干部说。
“哈哈哈……”众人开心大笑。
2-9
白天。
剪彩结束,人散场静。
空旷车间,朱阿姨趁无人注意拉住黄江龙。
朱阿姨:“龙哥,我告诉你,我那间饮食店要盘出去了。”
黄江龙:“为什么?”
朱阿姨:“银娣要嫁人了,对方小伙子是在中国银行工作,是我娘家临街男孩,马上要去伦敦实习了,国家规定出国之前必须结婚。”
黄江龙:“啊,哪里人?”
朱阿姨:“老城厢的,产业工人后代。”
黄江龙:“嗬嗬,无产阶级。”
朱阿姨:“被你说对了,对方没房子也没钱,只能草草了事。”
黄江龙:“王华堂可是对银娣有意思。不过也是没房子没钱。”
朱阿姨:“嗨,上海人只能嫁上海人,嫁外地人不靠谱。”
黄江龙:“可惜华堂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朱阿姨:“银娣对他也有意思,这年头也只能将就了……”
车间另一角。
朱银娣几次看着王华堂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朱银娣:“华堂哥,本来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不该说出来使你扫兴。我知道你对我好。我,我马上要结婚了……”
王华堂犹如五雷轰顶。“什么?”
朱银娣眼泪淋淋说:“我只能认命……”
王华堂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2-10
夜。
车间一角临时搭成的一间简陋居室,王华堂泪流满面失望地躺着。床边小桌,黄江龙边喝小酒边说。
黄江龙:“上海人有身份概念,看中一本户口薄。上海人讨娘子,首先要有房子。成了家,有了孩子,开销更大……”
王华堂咬紧牙关,暗下决心奋斗。
“笃笃”,有人敲门,黄江龙开门,周孔廉、浦新风尘仆仆进来。
王华堂翻身起来:“孔廉、浦新你们来得这么快……”
周孔廉扑地跪下:“华堂哥……”
王华堂:“起来,起来……”王华堂扶起周孔廉,“孔廉,不是我告你,我从来没告你。”
周孔廉:“我知道,是我自己失足的。”
王华堂:“我介绍一下,这就是龙哥……”
周孔廉:“龙哥,我听周支书说了,受我一拜!”周孔廉又扑地下跪。
黄江龙:“莫名其妙……”
黄江龙上下打量周孔廉,不满地看着王华堂。周孔廉发现他的目光后面有一股阴森杀气。
王华堂:“孔廉、浦新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也是刚开张,我们一起干吧!”
黄江龙有些不悦地看着周孔廉,但是,他看浦新的目光温柔多了。
黄江龙对王华堂:“你怎么事先不跟我打个招呼?”
王华堂(内疚地):“是我错,一忙,我忘了……”
黄江龙:“哼,一忙就忘!”
2-11
白天。
华鑫钢材贸易有限公司大门口,装货卸货,人来车往,热闹非凡。
大门内堆场上堆满各种型号的镀锌板、螺纹钢、热捲板、冷轧钢带,角钢和各种管材。
周孔廉戴着红袖标,拎着砖头大小手机,吹着哨子,来回指挥调度,俨然像战场上指挥员。
浦新汗流夹背推着斗车装卸着,货场上一派繁忙。
一辆桑塔纳轿车驶入华鑫钢材贸易有限公司大门。方师傅下车,王华堂出来迎接。
方师傅:“华堂,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王华堂:“还不是你这个老师傅教的。强将手下无弱兵嘛。”
方师傅:“岂止是兵,现在是名闻上海的钢贸商人,财源滚滚如黄浦江涨水,挡都挡不住,哈哈哈……”
王华堂:“真有那一天,我要请你喝茅台。”
方师傅:“喝什么酒到时候再说。今天我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王华堂:“你说。”
两人来到王华堂在车间隔㮼的办公室。
方师傅:“我有一批钢材马上要提货,没有堆场,要借你一个地方,随便什么地方,堆一段时间。”
王华堂:“那要租金。”
方师傅惊喜地看着王华堂:“嗬……”
王华堂:“师傅,开玩笑,开玩笑……”
方师傅:“华堂,我不是不高兴,我是高兴,高兴你长进了。华堂,为人提供堆场就得收租金。这是生意场,不是学雷锋助人为乐,这说明你长大了,有希望,有希望,说明这几年我没白培养你!”
王华堂:“师傅过奖了,过奖了……”
2-12
白天。
十多辆载重卡车在周孔廉指挥下井然有序地驶进华鑫钢材贸易有限公司大门。
搬运工们汗流浃背卸钢材。
2-13
白天。
黄江龙指着堆场上的螺纹钢对王华堂说:“你应该事先跟我打个招呼……又是一忙忘了?!”
王华堂:“老方说这批货比出厂价更低拿到手的,1000吨国家标准HVB352、HVB400、20锰的螺纹钢,这是当前市场上紧俏货,一旦出手每吨起码赚1000元,1000吨就是100万元。”
黄江龙:“老方真有门道……会不会是非标产品?”
王华堂:“不会吧,老方是老江湖……”
黄江龙:“老江湖也会有受骗时候,老江湖也有骗人的时候……”
王华堂:“是我答应老方的,有问题我负责。”
黄江龙:“华堂,做生意我们要先做小人后做君子。”
王华堂:“龙哥,你不相信老方也要相信我。”
黄江龙:“相信你?你来上海滩才几年你算老几呀?”
王华堂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揶揄,他有点受不了,脸涨红了。
2-14
白天。
黄江龙车间里隔㮼 办公室,黄江龙拨电话。
黄江龙:“老方吧,方师傅,我是黄江龙,今天你寄存的那批货是哪个厂提的?”
方师傅:“江龙,这重要吗?我只要十天半个月的,到时我的买家就提走了,我会付你们华鑫租金的。”
黄江龙:“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师傅:“那你是什么意思?”
黄江龙:“我……”
方师傅:“我没时间跟你扯闲篇了。”
对方啪的掛断电话。
黄江龙拨电话,不一会儿周孔廉进来。
黄江龙:“孔廉,你去市质监局检测一下今天老方寄存的那批螺纹钢。”
周孔廉:“为什么?”
黄江龙:“叫你检测你就检测。”
周孔廉:“是……”
周孔廉转身走出办公室。
黄江龙喝道:“回来!不许告诉华堂,就你知道。”
周孔廉:“是!”
2-15
白天。
王华堂办公室电话铃响,王华堂接电话。
方师傅声音:“华堂,刚才你那个龙哥给我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王华堂:“我不知道呀!”
方师傅声音:“我说呀,做人不能过河拆桥,喝水忘了挖井人。”
王华堂:“你是什么意思?”
方师傅声音:“什么意思?怎么你们这些人老问这个问题,这有意思吗?”
王华堂:“师傅,你说得我莫名其妙。”
方师傅声音:“莫名其妙,你问问黄江龙……”
2-16
白天。
黄江龙办公室。黄江龙向王华堂解释。
王华堂木木地听着,脸色呆滞。
周孔廉突然出现在门口,见两人僵持着,慌张地退了出去。
王华堂追出去,伸手拖住周孔廉后衣领,周孔廉无地自容地摇头摆手。
王华堂勃然大怒:“你们干什么?你们搞什么鬼?”
黄江龙迈步出来:“跟他无关,是我叫他去的。”
王华堂:“干什么?干什么?”
黄江龙:“我叫他检测一下老方寄的那批货。”
王华堂:“检测那批货为什么要瞒我?为什么要瞒我?”
黄江龙、周孔廉一时无言以对。
王华堂:“检测我不反对,但是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偷偷干,为什么,为什么……我说过了,有问题我负责,你们这样做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公司员工围了过来,面面相觑。
黄江龙:“华堂,你冷静,你听我说,是我不对……”
王华堂:“龙哥,我把你当做我的主心骨,我的恩人。我有事从来没瞒你,你怎么这样对待我?我也把老方当作我的恩人,我对他提出的要求能不理不睬吗?我王华堂就是杀头坐牢,也决不辜负朋友……”
王华堂悲痛欲绝抱头蹲在地上。
黄江龙:“华堂,我只是说做生意我们要先做小人,后作君子,既然现在你把做生意和做朋友混为一谈,那我就只能做小人一回了,我对不起朋友,我走!”
黄江龙转身进办公室,简单地翻看了办公桌和抽屉,拿了砖头大小的手机放进一个皮包,拎着皮包走出办公室,走出华鑫钢材贸易有限公司大门。
周孔廉喊:“龙哥……”
王华堂喊:“龙哥……”
众员工喊:“龙哥……”
黄江龙头也不回,径自走开。
(第二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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