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麟斌：老树新枝-华闻时空

（九）

有人说：人老了就喜欢回首往事，动辙爱叨叨过去，念念故旧，不时会以长者的口吻教育后生，此话不假。人的年龄和身体自然规律，总是呈阶段式地变化和递进着徐展。

于我而言，早已不带研究生了，没有教室里侃侃而谈的机会，也勿需在大庭广众面前口若悬河的发表演说。所以，现在的我，尤其是赴加拿大探亲已无事可做了，不期然笔随心走，进入到“每天一篇”的黄金时段。朋友笑我：你是不是打了“干细胞”才这么突然“文思喷涌”的？好友戏谑：你的写作好像是男人打了“鸡血”似地来了“第二春”？更有甚者曰：“片片枫叶红，翩翩才子吟。域外好风光，徐徐吐真情。”未曾想到，信手拈来心潮来血的这些文字，竟能引起如此的反响？看来，直抒胸臆的谈吐，叩向苍天的追问，还是容易与人产生共鸣的。实际上，

我已是一个甲子又十年之人啦，对各种溢美之词抑或刺耳声音都全无“过山车”般的激动和危险之感了，坦诚拥有的是：心如止水，怡然自乐。“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

这种看穿、看透、看轻、看淡人情世故的精神状态，源于“岁月如磐”、“风狂雨骤”、“刀光剑影”和“如歌似梦”的人生经历，来自艰苦努力、艰难应对、艰险跋涉、艰与世处之经验和教训的积淀与感悟。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个个都有属于自己的往事和故事。你还记得电影《红高梁》的唱词吗？“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十九。红红的高梁啊！……”这歌，宛若人生的经历，经常回荡在我的耳旁。

我从小喜欢看书，大学读的又是中文专业，其后硕士、博士研究政治经济学，仍脱离不了文科的干系。多岗位的工作历练与不凡实践，理论和实际的剧烈碰撞，使我对人生、家庭、事业、爱情，对亲朋、好友、师长、部下，无不有着自己为人处世的信念与风格。敢做敢为，勇于担当；敢恨敢爱，嫉恶如仇；敢讲敢干，言而有信，或许是我鲜明的个性和不为人所赏识的“短板”，但我绝不放弃固执己见的禀赋和天性，绝不屈从恶人作祟的淫威。我始络以为，国家要有尊严，人也是要有一点精神的！苟苟营营见不得阳光，唯唯缩缩成不了大器。做人无需低三下四，做事理应明明白白。昂首挺胸过日子，凛然正气写春秋。这不是在标榜豪言壮语的自己，而确确实实是一位过来人的老者肺腑感言。秋风起，吹皱一池江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做一个大写的人吧，无论生活对你怎样逼仄，生存对你如何不公，生命对你如何多舛。生生不息的民族和自负渺小的个人，都将与这个世界紧紧相依并代代长存……

2025年7月

11日

老树新枝

（十）

今天是妹夫的生日。孝顺的外甥女陈佳誉，早几天就“安民布告”请我们都到她家里为父亲庆生。

外甥女1995年12月降生在枫叶之国。1999年12月我第一次造访加拿大，也是家族里第一个见到诞生在异国他乡至亲血缘的后代。她长得白白胖胖肉嘟嘟的，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着，像极了她妈妈小时候的神情。开口总是笑脸的小Y头，有时还略带羞涩，非常讨人喜欢。那时的妹妹和妹夫，既忙于工作，又得迎接新生命的到来。没老人帮忙，也顾不起保姆，只得轮流照顾她。妹妹常上夜班，更多的看护全落在妹夫的身上，他既当爹又当娘，一把屎一把尿地将她养大成人。因此，女儿对父亲感情很深，她真是父亲的“小棉袄”。长大了，有时下班回家一见到父亲，总是作亲昵状和娇嗔样。我一旁看着，也会油然而生一种亲切的温暖感觉。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是生我们养我们的父母以及骨肉相依的兄弟姐妹呢？我忽然想到了桑梓乡贤林其锬先生所创立的著名的“五缘文化”：即华人华侨乃至世人都离不开的“血缘、地缘、神缘、物缘、业缘”关系之学说。他老人家殚精竭虑为这一理论的构建、传播和推广贡献了大半辈子的精力，我有幸跟随学习，和上海及福建“五缘文化研究所”的同仁们一道致力宣扬。这次，我在加拿大也听到坊间在谈及“五缘文化”的意义和可取之处。这一利国利民、足以弘扬中华民族优秀文化，并且为世界和平与稳定采信观照的中华理论，国家应当大力支持。花小钱能办大事，少花钱会办要事，何乐而不为呢？它或许较之有去无回“肉包子打狗”的项目，强多也科学的多了吧？！

外甥女研究生毕业当了教师。她的气质才识与兴趣爱好十分吻合这一职业。她爱岗敬业，乐此不疲，总有许多家长慕名要求把孩子放在她班上，包括许多“老外”的孩子，也喜欢围着她转。不久前，她嫁给了大学时匈牙利的同学。小伙子十分精神、壮实、谦和、谈吐斯文、富有教养，1米82的身高，天然的络腮胡子，杠杠的帅气。他俩形影不离，恩爱有加。瞅着依然说起话来笑声咯咯的妻子，他总是目不转睛，时而颔首，时而竖起赞赏的拇指。望着在这片土地上成长起来的年轻一代和幸福伴侣，我除了从血缘上感到认可，从地缘上觉得未来也一定是属于他（她）们的。外甥女的婚礼定在下月中旬在多伦多一座古老的城堡酒店里举行。他们从去年就开始筹划这一盛事。这里的孩子长大了，自己的事情全由自己作主，父母不会干预也不便多过问。从小沐浴着“独立自主”、讲求民主、平等的阳光雨露，在如此社会氛围里熏陶和约定俗成，常使我们的习惯思维与之相悖。然我为“七十而经身”之人，秉持着“天上雷公，地上舅公”的故土传统思想，也从妹妹、妹夫的角度考虑，“家长式”地说服他们也要回国再办一次婚礼，以告慰仙逝的外公、外婆和一众亲友。他们接受了我的建议，年底携手回福州以中式婚礼来共享盛宴，外甥女婿还邀请他远在匈牙利的奶奶、父母亲以及定居英国的胞妹，一起前来见证这非同寻常的欢乐时刻。到时，我这大舅可真是“脸都做肿了”。[捂脸]

外甥女的新家购置在全属外国人的街区。古老的街道异常干净且静谧，家家户户门前种植着各不相同的奇异花木，门上悬挂着不同民族风情的吉祥物饰。风一吹过，有的彩旗飘飘，有的风铃叮当作响，有的花香四处弥漫，令人赏心悦目，沉浸在心仪的意境之中。

妹夫生日宴的大幕在女儿的家中徐徐展开，我们都陶醉和流连忘返在这天伦之乐的欢愉之中……

2025年7月12日谨记

老树新枝

（11）

清晨，

当我睁开惺忪的睡眼时，

脑海里却依稀残留着一堆梦，

有美梦、噩梦、周公托梦，

还有那无厘头的黄粱梦。

梦，

让我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