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 羊 .
今年是牛年。也许因去年鼠年不利,疫情肆虐,至今仍未消停。所以,大家对今年这个牛年就寄予特别大的期望。春节期间,祝福词“牛气冲天”铺天盖地,充斥遐迩。
说牛年,也只是我们汉文化的提法。我们祖先以十二种动物来配十二地支,与十二时辰相对应。其中就有“牛”,排列第二。
牛是哺乳、草食动物。最早甲骨文中的“牛”字,就是一只突出一对牛角的牛头;后经岁月的冲刷,最终演变成现在这个“牛”字。故汉字“牛”是个象形字。以牛作偏旁“牜”的汉字,不少也与牛有关,如犊、牦、犍等。
我们从小就被告知,牛可以犁地耕田。说牛对农耕最有贡献,恐怕一点不为过,因为曾经耕种主要依赖它。所以,在农民眼里,牛是个宝,是赖以生存的宝,是无价之宝。
由于生于城市长于城市,我对牛原本就没有太多具体的感性认识。记忆中,最早学习与“牛”有关联的一个词是“老黄牛”,是用来比喻那些勤恳工作的老实人,颂扬一种吃苦耐劳、埋头奉献的精神,即老黄牛精神。那时候,每当看到有人被赞为“老黄牛”,敬仰之情便油然而生,暗暗勉励自己也要学做“老黄牛”。尤其是后来读到那句:“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血”,牛的无私奉献伟岸形象,更是感深肺腑,植入心底。只是钦佩的同时,对“牛”又不免生出一丝说不清的怜爱,还有点点滴滴喝牛奶的负疚感。而最难以忘怀的还是那著名的“土豆烧牛肉”,仿佛一下子将遥不可及的绚丽理想,拉到眼前,似乎触手可及,自然甚是激动、亢奋。不过从牛奶到牛肉,牛彻底将自己“奉献”了,有点悲壮,但死得其所。
对“牛”除了溢美之词外,当然也有大为不敬的涂鸦。在那不堪的特殊年代,无庸置疑,对“牛”最怵目惊心的贬义,恐怕非“牛鬼蛇神”莫属。何为牛鬼蛇神?其实,儿时的我们并不十分知晓,只知道是用来形容坏人的,即阶级敌人,那是要毫不留情予以消灭的。至于何为“阶级敌人”,那就更稀里糊涂,不甚了了了。
文革结束,改革开放。“牛”一改以往的悲情色彩,容光焕发起来。
首先冲击耳膜的是“牛市”。知识浅薄的我一直不明白,股市上涨为什么被称作为“牛市”?与“牛”有什么干系?只知道在姓“社”姓“资”喋喋不休争论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有人悄悄地完成了质的蜕变,由无产者飞跃成万元户,甚至百万元户;周围的目光也渐渐地由不屑到羡慕或嫉妒。不管服气不服气,不得不承认这些人交了“牛”运,有点“牛”。与此同时,“牛排”似乎也咸鱼翻身,比“土豆烧牛肉”更显尊贵起来,即为“上档次”,人仗“牛”势,一种身份的象征;另一方面也展示牛的“彻底奉献”与时俱进,洋刀洋叉“侍奉”,尽显体面。伴随着全民经商、形象工程、专家走秀……“牛”人辈出,可谓你方唱罢我登场,热火朝天,喧腾耀眼。喧嚣闹忙中,老实勤恳的“老黄牛”,竟不知不觉被贴上“无能、落伍”的标签,遭遇轻视、歧视,被冷落、被边缘化。诚然,“牛人”云集的舞台,不乏有真“牛人”,但也有不少是牛皮哄哄的“牛皮筒”子。真“牛人”往往不露相,露相常常非真“牛人”。非真“牛人”一般都有个特点:胆大、脸皮厚,自我膨胀,甚至利令智昏。抱着“吹大牛不犯(死)罪”的侥幸心理,没有底线没有根基地“牛(逼)”。然而,《易经》早有曰:大话易失信。“牛皮筒”会吹炸,炸裂、炸开,最终露出里面的败絮、卑鄙,甚至罪恶。比如,“汉芯一号”、比如豆腐渣工程,等等。造成的危害不用赘述,有目共睹。
由此可见,“牛”无完“牛”,如同人无完人一样。
其实,“牛”不“牛”,不是靠自吹,不能自说自话,更不能自欺欺人。不可否认,当下我们确实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但也要清醒地看到仍存有许多的不足。忧患意识原本就是我们民族文化的底色,居安思危,不要总是“厉害了”。少点“牛气冲天”,夸夸其谈;多点“老黄牛”精神,脚踏实地。只有这样,我以为,那离货真价实名副其实的真“牛”,就一定不会太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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