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昌靛
西班牙大概是西欧最不像欧州的国家，也是一个让全球旅游者乐此不疲来了还想来的国家，几乎每个来过西班牙旅游的游客，都被西班牙那种有别与其它与欧州基督教文明主导欧洲文化不同，掺杂着明显伊斯兰文化痕迹的国家，许多来自东方的文艺小新或多或少都被三毛笔下的西班牙所吸引和憧憬。因为历史上的西班牙所处伊比利亚半岛，曾被许多南来北往的强悍民族梳理过，最早的是凯尔特人在公元前一世纪，他们曾经跟随腓尼基统帅汉尼拔翻越阿尔卑斯山差一点灭了强大的罗马共和国，之后在罗马帝国统治时期，成为地中海沿岸非常重要的罗马西部屏障，西班牙行省长达五百年，直到公元四世纪罗马帝国奔溃，一波波被阿堤拉率领的匈人大军压迫下，被赶出丛林的日耳曼部落纷纷西迁，如潮水般的涌入伊比利亚半岛，第一波是汪达尔人来到西班牙，但不久被更强大的哥特人赶到北非的迦太基，西哥特人在伊比利亚建立了以托莱多为中心的西哥特王国长达三百年，东哥特人则南下灭了罗马，期间也被法兰克人入侵，不过被西哥特挡回去了，七世纪末阿拉伯伊斯兰兴起，北非的马立克大军率领已经阿拉伯化的北非伯伯尔人，短短几年横扫就伊比利亚半岛，灭了西哥特王国，来自大马士革西班牙总督穆萨率领阿拉伯联军越过比利牛斯山侵入法国南部，要不是“锤子”查理-马特在法国南部的图卢兹附近狠狠的锤了阿拉伯军队一下，估计今天的法国南部地中海沿岸也飘起星月旗了，去年在法国南部旅行，许多地方都有当年阿拉伯人入侵法国南部的痕迹和遗址。一直到十四世纪最后一个伊斯兰据点格林纳达王国被灭，阿拉伯伊斯兰文化整整影响了西班牙长达七百余年，这段时期也称为 Alcazar （Arabic al-Qasr）时期，尤其是西班牙南部的安达鲁西亚地区伊斯兰文化明显。自从卡斯蒂里-阿拉贡王国统一后的西班牙开始了历史上最高光时刻，哥伦布的新大陆让西班牙一越成为世界最强国，建立了第一个日不落海洋帝国，被同为西欧列强嫉恨，直到百年后被大英帝国取代，西语也成世界上仅次于英语分布最广的区域。近代两次世界大战处于漩涡中的选择中立的西班牙，竟然完美的躲过战争的蹂躏，几乎没有受到战争毁灭性破坏的西班牙古镇得以原汁原味的保留下来，这也是全世界游客趋之如鹜的重要因素，尤其比让战争几乎遗为废墟的德国小镇，要显得醇厚的多，记得多年前自驾游览德国南部许多小镇确实很美但很新，绝大多都是战后重建的。现代西班牙的人种相当复杂，有最早移民凯尔特人，有罗马拉丁族裔，有哥特和汪达尔日耳曼族裔，有来自北非的伯伯人，也有跟随倭玛亚王朝中东叙利亚阿拉伯族裔，以及混血族群被称为摩尔人，这也是上一次来西班牙旅游时觉得西班牙人长相最不像欧洲的国家的原因。
去年国庆节期间趁旅游高峰跟携程团去摩洛哥-突尼斯（摩突）的旅行，大侠听说后非常感兴趣参加团一起去，不过他觉得既然飞了十几个小时，倒不如再去一次隔壁这个去了还想去的西班牙，西班牙，我和大侠多年前都曾自驾西班牙南部之旅，被那里浓厚基督和伊斯兰混合文化和建筑所吸引，这次策划一条游览西班牙北部沿大西洋海岸线的旅游线路，于是大侠建议重新调整北非的行程，推迟到十月十九日的携程摩突之旅，喜欢旅游的大侠和WB夫妇立即行动制定整个行程路线，因为马德里以北的地区都没去过，记得当时只提了一条被贴上世界文化遗产标志的地方或景点给予优先考虑。大侠负责一路订酒店和租车WB负责看小红书规划旅游线路，一条长达十八天的西班牙北部沿海小镇之旅框架行程，好在不是旅游旺季，2024年10月4日在马德里机场集合一场边走边订边看，走到哪看到哪的旅行就此开始。下午抵达马德里机场，一起去租车公司取完车后，提前一天先到的大侠自告奋勇担任司机，马德里不作任何停留直奔第一站世界文化遗产古城特鲁埃尔。大概刚下飞机马德里情况不熟，在马德里晃几圈不停的在各种收费站询问下离开马德里上了通往萨拉戈萨的高速 A2 在一半的路程转向N211乡村路，西班牙的乡村公路由于车少风景优美，车速并不比高速公路低多少，而且赏心悦目，只是路过一个个小镇需要减速，途径 Molina de Aragon 小镇，突然被山坡上的古城的美景镇住，古城堡在夕阳下非常亮眼美丽，这是一幅不得错过的摄影大片美景，于是临时起意停车游览这座不在行程单上的古镇。
这一座建于1080至1100年期间的后倭玛亚王朝解体后，许多伊斯兰小国 Taifa of Molina 时期的城市纷纷独立，这一支是由来自阿拉伯半岛的 Hejaz 地区 Banu Khazraj 部落的摩尔人建立的军事要塞，这座要塞是以前伊比利亚凯尔特人 Celtiberian建的城堡，Molina 领主 的宫殿，El Cid被Castile国王流放于此，城堡保持的相当完整。当时这些小国大多昙花一现，各自为政，互相攻伐。它们常常向基督教国家求援以抗击敌对的穆斯林君主，或转而向北非国家求援来对抗基督教君主。这些 Taifa 诸侯国反复无常，于是成为日益增长的基督教再征服势力之争取目标。尽管Taifa 诸国政治上鲜有建树，但却培育起一段穆斯林文化复兴时期。Taifa诸君主仿照哈里发宫廷模式，延揽诗人，提倡哲学、自然科学和数学的研究。1085年葡萄牙地区Leon王国的阿方索六世攻取托莱多，taifa 领主向摩洛哥穆拉比特 Almoravid 王朝的埃米尔 Yusuf Caliphate 求援。优素福亲率援军登陆西班牙，并在1086年的萨拉卡战役中击败阿方索六世，1091年优素福兼并伊比利亚半岛上除萨拉戈萨以外的所有 taifa 小国，使穆拉比特王朝势力扩张到西班牙境内的大部分地区。1129年基督教王国阿拉贡的 Alfonso I 收回了这座由摩尔人建立的小城，小镇前的一幅巨大的武士画像就是阿方索一世，他的头戴盔甲坚毅的眼神与山上城堡中 Tower of Aragon 在金黄夕阳背村的蓝天邀相辉映格外沧桑。Alfonso I 一纸敕令赏赐给权相 Manrique Lara 让这座小城为半独立自治，他的后裔称“Molina Dei Gratia”意为上帝的恩赐之地，Molina 也出产一种矿石霰石 Aragonite。迳入小城的广场中心，把车停在 Santa Clara 天主教堂旁的空地上，小镇人不多对面就是 Covent of San Fransis 和钟楼，钟楼顶上 Giraldo，在夕阳下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薄纱，Molina 镇上有一座建于十三世纪 Alcazar 时期的三孔石拱桥。这座中世纪的小镇非常安静，古镇大多石头房屋依然保持着中世纪淳朴状态，人口不到四千，一座路过不能错过的中世纪小镇。
从 Molina de Aragon 小镇出来继续沿N211 接高速A23继续南下，到达行程中的第一站 Teruel 世界文化遗产小镇，已经完全天黑，逃过两次世界大战浩劫的西班牙小镇依然保留着中世纪的狭窄街道和弹格路，各种单行道以及只能通行一辆窄体小车还不时的被行人阻断，谷歌导航在复杂的古城街道的各种单行道和禁止通行的标志也是一脸无辜，我们一头扎进了圣马丁塔 San Martin Tower 的特鲁埃尔公共图书馆前的广场，被告知正在举行演出不能通行，谷歌导航失效进退两难，发现圣马丁教堂前有一个小空地赶紧倒车暂时停泊，与房东联系被告知，入住的公寓在古城的另一个塔 Mudejar Tower 前的 Salvadori 大街上，这两个塔外形几乎完全一样，于是研究谷歌地图其它路线，只得慢慢退出古城从另一个方向进古城，按照房东的建议在古城边上的公共停车场停车，然后拖行李步行进古城的酒店，发现公寓就在穆迪加塔下的萨尔瓦多大街24号，古城的入门口的步行街上，老街路面的石板在路灯下闪闪发光，安顿下来后就开始夜游古城，特鲁埃尔 Teruel 也是 Aragon 阿拉贡王国的一个重要城市，今天的西班牙的主体王国，以及十五世纪西班牙基督教收复运动的实际主导王国，就是当时信奉天主教的卡斯蒂里王国和阿拉贡王国，两个王国通过联姻合并，然后一步步完成把伊比利亚半岛的伊斯兰的星月旗一一拔掉，最后完成西班牙的统一。
阿拉贡 Aragon 最初是法国的一个郡，后来独立为阿拉贡王国。925年阿拉贡与后来的纳瓦拉合并。1035年阿拉贡又从纳瓦拉王国分离出来，直到1707年它是一个独立王国。阿拉贡国王阿方索一世占据了 Ebro 河谷大约今天阿拉贡自治区，去世后他弟弟 Ramiro II 被贵族推举阿拉贡王位，1137年巴塞罗那伯爵拉蒙·贝伦格四世和阿拉贡唯一的继承人阿拉贡公主佩德罗尼拉结婚，将阿拉贡和加泰罗尼亚合成阿拉贡-加泰罗尼亚王国，所以加泰罗尼亚地区也受他统治。后来巴利阿里群岛、巴伦西亚、西西里岛、那不勒斯和撒丁岛也属于阿拉贡的统治。阿拉贡国王在历史上鼎盛时期还带有巴伦西亚国王、马霍卡国王、巴塞罗那伯爵和蒙比利艾君主等称号。有一段时间阿拉贡国王还是雅典公爵。阿拉贡王国的实际中心是巴塞罗那，巴塞罗那是一个海港，而且几乎位于王国所有领土的地理中心，直到十八世纪为止巴伦西亚才成王国最重要的海港。巴塞罗那有一段时间可以说是地中海上的一个霸权的中心。1469年阿拉贡国王斐迪南二世与卡斯蒂利亚女王伊莎贝拉一世结婚建立了统一的西班牙，今天的阿拉贡缩小为阿拉贡省，北与法国相邻，向东是加泰罗尼亚，向南是巴伦西亚省，向西是卡斯蒂利亚-拉曼恰、卡斯蒂利亚-莱昂、拉里奥哈和纳瓦拉。萨拉戈萨省、韦斯卡省和特鲁埃尔省属于阿拉贡自治地区，阿拉贡的首府是萨拉戈萨。
在古城外的 Ovalo 大街的街头 Meson Ovalo 餐座享受了来西班牙的第一顿晚餐烤蔬菜和烤牛排，享受清凉细细晚风拂面和不断路过的俊男靓女透过来注目礼。大街对面的平台可以俯视 Teruel 火车站，平台下是著名的景点 Escalinata del Ovalo 台阶然后步行穿过公园直达火车站，由于天黑看不清台阶，只能留作第二天细品，吃完后散步消食回到古城，欣赏古城的夜景，不愧是世界文化遗产名城，发现古城不大但游客不少，走不过一公里远就回到刚才被拦下的圣马丁塔，这时候看见乐队正在塔下的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演奏，观众在下面的广场一起随节奏起舞，蓝色的射灯打在乐队和圣马丁塔的白墙上，配合着古城的满城柔和橙黄灯光铺在古城的主要建筑物和街道上，让这座古老的特鲁埃尔更显历史积淀和沧桑，虽然主要建筑物都关闭也看不清楚，想着第二天会用脚重新丈量古城，就不必纠结眼前昏暗的建筑历史的背后的故事，在通往 Viaducto de fernado 拱桥头旁的昏暗的灯光下有一座巨大的铁雕，像是一头头戴星星被长翅膀的天使牵住回拉，还有一位勇士试图骑上这头牛颇为奇异，这座雕像建于1985年是本地雕塑家 Jose Gonzalvo 创作的 Monumento a La Vaquilla，这个天使始于1679年的特鲁埃尔的守护神为古城是 San Pedro 传统节日的场景，斗牛士试图戏耍神牛，特鲁埃尔天使驾驭神牛非常魔幻。这座拱桥是1929年由桥梁工程师 Fernando Hue de la Barrera 设计建造的，是当时西班牙最重要的工程，因此大桥就以设计师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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