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文学剧本)
编剧:李春松 冰凌
(镜头闪过:莫干山;欧冶子;妙龄少女纵身跳进火炉;湛卢剑、鱼肠剑、干将莫邪剑、属镂剑、七星龙渊剑、泰阿剑一一打磨成功,名剑一一惊天出炉,寒光闪闪,光芒耀世!)
(画外音):春秋时期,四分五裂,礼崩乐坏。同时,贤者涌现,英雄辈出,他们尽忠于各自的国家和君王。而在楚国,有两位英雄共事于楚平王,他们是伍子胥和申包胥。他们年少即成为八拜之交,可是伍子胥的父兄被奸臣费无忌和楚平王无辜杀害,伍子胥聪慧过人,免于被戮,逃离楚国郢都,誓报血海深仇。申包胥被迫加入朝廷抓捕伍子胥的行动,不巧,申包胥和伍子胥在楚国边境相遇了。
古城墙
(镜头拉宽)一道残破的城墙,和一条宽阔的河流,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并非那般温情如歌,而是残阳似血,恍若荒漠。伍子胥恁他五大三粗,也奔波得气喘吁吁(字幕显示:伍子胥)。正在他想要好好停下来凭吊一下古城墙时,突然从城墙背后窜出一匹战马。马上威风凛凛地立着一人。那不是申包胥是谁?(字幕显示:申包胥)
申包胥(飞身下马):伍兄何故至此?
伍子胥:楚平王枉杀我父兄,还想将我赶尽杀绝,幸好我识得楚平王诡计,连夜逃了出来!(哭诉)
申包胥恻然动容,于是同伍子胥紧紧抱在一起。
申包胥:伍兄受苦了!我一路将你好找!
伍子胥:我累累若丧家之犬,包弟策马而行,如何能找得到我?
申包胥:伍兄这是哪里话?你我年少就结为八拜之交,你有难,我当也有难!
申包胥(怀疑的眼神):果真么?
这时一股西风将城墙吹得沙沙作响,一块石头落了地。申包胥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下,松开了拥抱。
伍子胥(淡淡地):你是怕平王和费无忌来了吧。
申包胥:伍兄想要说什么?
伍子胥(重重地,表情在落日的映照下犹如雕塑一般决绝):所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将奔往他国,借兵伐楚,然后生嚼楚王之肉,车裂无忌之尸,方可泄我深仇大恨!
(镜头切至郢都刑场)
这天,阴风怒号,天昏地暗,日月悲鸣!
伍尚(大口唾骂):费无忌你这个奸臣!花言巧语,奸诈无比,谗言惑主,杀害忠良,卑鄙无耻!不得好死!(字幕显示:伍尚)
伍奢(制止伍尚):我们在紧急关头献出自己的生命,这是作为人臣的职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过忠诚或奸佞,历史自有公论,我们不需去辩解责骂!事已至此,我们且等待历史来裁决。即使我们现在十分痛苦,但有伍员在外面,势必让楚国君臣日夜不安,寝食难眠。这就够了!(字幕显示:伍奢)
说罢,伍奢引颈受戮,血溅不止。随后伍尚也被诛。旁边观看的百姓,无不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镜头拉回古城墙)
申包胥(沉吟了一下):伍兄处于现在这步田地,我理解你的想法。不过我劝你仔细思量。楚王虽无道,但还是你的君王;你世世代代享用楚国食禄,你和平王的君臣名分早已定了啊。你怎么可以因为一时家仇而怨恨国君呢?
伍子胥(咬牙切齿):我没有这样的君王!即使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泄我之愤怒,报我之仇恨!不报此仇,何以家为?这是没有商量的余地!我说一是一!楚平王犹如历史上的桀纣,残暴无道,荒淫无耻。居然霸占自己的儿媳妇,驱逐自己的亲身子嗣,听信奸臣谗言,杀害忠良,此等国君,存来何用?有什么资格长在人间?还有什么必要尊他为国君?我去请兵攻打楚国,杀灭楚王,这是扫荡污秽,顺应天理,大快人心之事!何况我伍子胥又有骨肉之仇在身!我必定推翻楚国,剿灭楚王!如若不能,我誓不为人,不配立于天地之间!
(镜头切至伍家)
鄢将师来到伍家门外,见伍尚一人在门外忙碌。
鄢将师:祝贺,祝贺!(字幕显示:鄢将师)
伍尚:父亲正在被囚,有什么值得祝贺的?
鄢将师:你们不知道,平王起初误听奸臣的话,将你父亲投入牢狱。但后来平王念过悔改,又念你祖父有功于朝廷,兼之群臣保举,故升你父亲为相国,封你们二子为侯,你为鸿都侯,你弟为盖侯。尊公刚刚出得牢狱,十分思念你们,所以亲笔写了手书,要见你们。你们早早前去,别让他老人家失望。
伍尚(疑惑):我父亲不幸被囚,我心如刀割,如今得群臣保举出狱,幸免于难,已经十分感恩戴德了,又怎么能贪求升官呢?
鄢将师(将伍奢手书献给伍尚):这是王命,请你们不要推辞。请看你父亲的手书。
伍尚(大喜过望,将父亲手书带进屋内,来告知弟弟伍员):父亲幸免于难,我们又要封侯,使者正在外面,请弟出外与他相见。
伍员:父亲免死,已是荣幸之至。可是我们有什么功劳,平白无故地要封我们为侯?这是引诱我们前往,然后一同诛杀我们啊。
伍尚:这里有父亲的手书作证,不可能是打诳语欺骗吧?
伍子胥:兄长啊,你难道没察觉么,没看出其中破绽么?你看父亲手信,父亲获罪,为什么轻而易举被保释出来?真是君王念我们祖父有功么?真是群臣保举么?真是平王内疚惭愧么?平王什么时候内疚惭愧自责过?还有,父亲真是被保释出来,大大地有功劳的话,那么就应该立即释放归田,为什么要把我们召进朝廷?为什么要封我们为侯?我们有什么功劳?这不是太唐突了么?还有,要封我们官职,为什么要星夜前往,封官有这么急迫的吗?不星夜前往就要获罪,这是什么逻辑呢?再说,父亲真是思念我们的话,朝廷赐他回家归田,不就得偿所愿了么?最后,这虽然是父亲亲笔手书,但不可能是被强迫所写么?
伍尚(沉默半晌):这些都是弟弟私自揣测的话罢了。万一父亲所说果是实情,那我们如果不前去岂不是不孝顺啊!
伍子胥:不孝顺总比一同被诛杀要好啊!再说这个多半就是君王欺父亲,父亲不得已又欺骗我们前往,这是父亲忠诚,君王知道我们因为父亲被囚日后必当报仇,故而设下圈套,让我们一同前往,然后赶尽杀绝,以绝后患。
伍尚:弟弟你太多虑了啊!这只是因为父亲思念我们,我们也思念父亲啊!
伍子胥:如果我们不去,楚国君臣上下因为我们尚在必不敢加害于父亲,如果我们前往则是加速父亲的死亡啊!
伍尚:父子之爱,情深恩重。我愿前往见父亲,即使一同被诛,也心甘情愿,誓不后悔!
伍子胥(悲痛欲绝,仰天长叹):前去与父亲一同被杀,有什么意义呢?对事情有什么帮助呢?如果兄长一定要去前往,那作弟弟的从此与你永别了!
伍尚(哭泣):弟弟将到哪里去呢?
伍子胥(决绝):哪里能报仇,哪里能推翻楚国,就到哪里!
伍尚(悲戚):我的智力,远远不如弟弟。我适合在楚国,哪怕被诛;你适合远走他乡。我以殉父来证明孝顺,你以报仇来作为孝顺。我们其实是殊途同归,不过却又是各行其志,从此永不相见,永远诀别了啊!
伍子胥捂脸大哭。然后向兄伍尚拜了四拜,从此永别。
伍尚(揩干眼泪,出到屋外见鄢将师):我弟伍员不愿受封官爵,不愿前往,不可勉强。
鄢将师无法,只得同伍尚一同登车前往楚国都城——郢都。
伍子胥(对妻子贾氏):事情发展至此,我唯有逃奔他国,借兵以报父兄之仇,可是不能照顾你,这该怎么办呢?
贾氏(双目圆睁,瞪着伍子胥):大丈夫有父兄之仇,此仇仇深似海,不共戴天,没齿难忘,应该立即想方设法去报仇,何必以一妇人为念?你快快离开,不要因为我耽搁时间和机缘。
伍子胥正在收拾东西,他妻子进入房间上吊自缢而死。伍子胥痛哭一场,草草埋葬,然后迅速收拾好包裹衣物,带上佩剑和弓箭,并身穿素袍,就离家而去。不到半日,楚兵就来到他家,包围搜索不得。
(镜头闪过:佩剑发出耀眼的强光)
(镜头拉回古城墙)
申包胥:我理解你的行动,但你既要如此,那我只能对你说,身为楚国大臣,如果我叫你誓死报仇来攻伐楚国,我这是不忠;而如果我叫你不报你的大仇,则又是让你陷入不孝之中。我只能说,你勉励去做吧,适当则可!快去行动吧!我们既有朋友之谊,你的行踪和秘密我必不泄露给他人。然后我想对伍兄说,你若能推翻楚国,我就能复兴楚国;你若能危害楚国,我必能使楚国重归安全……
(镜头拉宽)夜色降临了,覆盖了所有的景色和表情,只剩下天边昏黄的云彩和远处河流映照在天上的倒影。伍子胥在申包胥的目送中一步一步地走向远方。
(镜头溶解)申包胥面无表情,如石雕一般,融入在古城墙的底色之中,渐渐地被夜色吞没了。
郢都王宫
楚平王(对无忌):伍子胥之父伍奢临刑前有什么怨言?(字幕显示:楚平王)
费无忌:没说什么,只说伍员不至,楚国君臣自此寝食难安。(字幕显示:费无忌)
楚平王(沉默良久):伍子胥虽然逃走,但必不远,应该加紧追赶。
旷野
(镜头跟进)武城黑带领精兵疾驰。(字幕显示:武城黑)伍子胥听见追兵的声音,停下来,贯满弓箭,张弓而射,武城黑的精兵个个应声倒地。武城黑恐慌不已,走下车,想要逃跑。
伍子胥(断喝一声):休要逃跑!我已贯注弓箭,你若逃跑,必死无疑。本要杀你,但我要你回去报告楚王,若想要让楚国社稷江山存留延续,就请放过我父兄之命。否则,我必然灭楚,并斩杀楚王之头,以泄我之深仇大恨。留你姓名,快快滚回去禀报!
(镜头快速推进)武城黑吓得抱头鼠窜,仓皇奔逃。
郢都王宫
武城黑:伍员已先逃了!
楚平王(对费无忌):继续派人追赶!
大江边
左司马沈尹戍率领三千人,对伍子胥穷尽追之。(字幕显示:沈尹戍)伍子胥行到大江边,心生一计,将所穿白袍挂在江边柳树之上,将所行的一双鞋丢在江边,然后换上草鞋,沿江直下。沈尹戍追到江口,看见伍子胥白袍和鞋子,不知伍子胥所向,于是拿回衣袍和鞋子归报楚王。
郢都王宫
沈尹戍:大王,臣子拾获伍子胥衣袍和鞋子,但百般搜寻,也不知伍员去向。
楚平王(叹一声气):这可如何是好?
费无忌(赶忙进谏):臣有一计,可断绝伍员之路。
平王:何计?
费无忌(笑笑):此计便是,一面出榜四处悬挂,昭告天下,不论何人,凡能捕获伍员者,皆赏赐五万石小米,封为上大夫;同时告示天下,凡是收容伍员者,全家处斩。那些紧要关口渡口,凡是来往行人,必严加盘查诘问。一面遣使者前往各国诸侯告知不得收留伍员。如此这般,伍员必进退无路,即使一时不能将之擒拿,他也陷入四面楚歌的孤立局面,又怎能成什么大事呢?
平王(不住点头):就按照你说的去做。赶快吩咐下去。
集市路口
伍子胥的画像被挂在墙上,众人围观。一脸憔悴的伍子胥从人群中悄然闪过。
水边
伍子胥慌忙奔逃,饥困交加,狼狈不堪。一位浣纱姑娘提着一个竹筐,竹筐里有饭,正朝水边走去。
伍子胥(为难地):姑娘,愿意接济一点米饭么?
姑娘(打量了一下伍子胥,点点头):嗯。
伍子胥(四处张望了一下):姑娘,不瞒你说,我正在逃避朝廷的追踪。可否为我保密?
姑娘(旁白):我既然愿意赠饭于你,你还是不相信我,害怕我向外人泄露你的行踪和秘密。看来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啊。
姑娘随即抱起一块大石头,投水而死。
伍子胥(悲恸不已。咬破手指,在一块石上血书):尔浣纱,我行乞;我腹饱,尔身溺。十年之后,千金报德!
山岗杂草丛中
伍子胥正要停下歇息,杂草丛中突然窜出一个手拿鬼头刀的士卒,挥舞鬼头刀,向伍子胥砍落下来。伍子胥闻风而动,眼见情势不对,轻轻腾挪一下,避开刀锋,瞬间反手将士卒擎住,士卒动弹不得。
伍子胥:你为何一人?
士卒:我就是一人来生擒活捉你的!
伍子胥(哈哈大笑,充满苦涩):你来生擒我?你来活捉我?
士卒目瞪口呆。
伍子胥(将鬼头刀弹落在地,故意松开他的手,朗声):你来生擒我吧。我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士卒(意外惊喜):你真让我活捉?那你可别怪我无情了!
士卒举起鬼头刀,猛地扑将过来。伍子胥侧身一让,手掌稍微带力,拂过士卒衣袖。士卒摔倒下去,撞在伍子胥的佩剑——七星龙渊剑上,死了。
(镜头闪过:宝剑光芒四射)
伍子胥(震惊,遗憾):我的宝剑尚未拔出,碰着就死了?!威力如此巨大?罪过。罪过。
昭关东皋公住所
这里形势险峻,最近因为要捉拿伍子胥,特派了右司马远越带领大军驻扎于此。(字幕显示:远越)境况险恶。正当伍子胥在历阳山的深山老林里徘徊不进时,迎面一位苍髯老父,拄杖而来。见了伍子胥,老父作揖,伍子胥亦作揖回礼。
老父:老夫斗胆问一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是伍奢之子吧?
伍子胥(大惊失色):老先生怎么问到这个呢?
老父:我是扁鹊的弟子东皋公,从小以医术游遍列国;现今老了,隐居于此。前些日子,远越将军身体不舒服,叫我前去探看诊断,在昭关我看见您的画像被悬在人来人往之地,今天看见您的形貌与那画像很有几分相像,所以有此一问。还请不要介意。您也不必隐瞒,我的寒舍在山后,任何人也不知道,您可以挪步前往,可保暂时避过。我有办法保您顺利过关。
(镜头跟进)伍子胥随同东皋公前往。走了几里路,看见一所茅草铺成的所在,东皋公便带领进了草堂。穿过草堂,到得草堂背后的西边,有一小小篱笆围扎成的篱笆门。进了篱笆门,再过一竹园,园后有三间土屋。土屋的门又小又矮,像个狗洞。选择了一间土屋,他们低头而进。
伍子胥:我的确是伍子胥,久未回复,还请海涵。在您尊长面前,我实不敢隐瞒。我有父兄切骨之仇在身,今生今世一定要报答,否则誓不为人。请尊长不要向他人泄露才是。
东皋公:我有救人之意,岂有杀人之心?这里即使住上一年半载,也无人知晓。不过昭关把守非常严密,您怎么才能过得去啊?想来必须有一万全之策,否则就只有肝脑涂地,身首异处。
伍子胥(当即跪下):请尊公为我细想完全之策,日后必当重重回报!
东皋公:此处荒僻无人,您请多住几日,我自寻思一策,送您过关。
伍子胥感激不尽。此后,东皋公每日以酒食款待伍子胥,一住就是七天。可是东皋公一直不说过关之事。
伍子胥(忍不住):我有大仇未报,时间紧迫,在这里呆久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尊公高义,也不会不感到可惜吧?
东皋公:老夫思考已经很成熟了,就是还缺一个人,我正在等他到来。
伍子胥(心下不免狐疑,旁白):东皋公究竟是怀着什么居心,我现在尚不敢断定;他所等的又是什么人,会不会对我有谋害之意?
床边
当夜,伍子胥睡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不能成眠。他有几丝期待,但更多的是有几丝怀疑,有几丝惊惧。他想辞了东皋公离开,又恐不能过关,如此反惹祸上身。他想再住下去,又怕耽搁时日,何况又不知道东皋公所等的是什么人。他就这样思来想去,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反反复复,不断寻思,忧惧不安,如此这般,身心如在芒刺之中。他睡下又起来,起来又睡下,然后再起来,绕着屋子行走,不觉东方已经发白,天在不知不觉中就要亮了,可是伍子胥还在睡与不睡间徘徊。
东皋公(敲门进来,见了伍子胥,大惊):先生胡须和鬓发本来一片黑,怎么突然一夜之间全变白了呢?难道是因为愁思而起么?
伍子胥(慌忙取镜来照,当即将镜子摔碎在地,痛哭流涕):一事无成,双鬓已经斑白!天啊,天啊!我该怎么办才好?!
东皋公:足下请不要悲伤。这正是您的喜讯啊!
伍子胥(抹了眼泪):喜讯?这是什么喜讯啊?
东皋公:您本来状貌雄伟,大家都容易认识,可是现在您鬓发斑白,一时难辨,可以蒙混过关。何况我的老友,我已请到。我的计策就成熟了,断不会出错。
伍子胥:先生的计策可否详细点呢?
东皋公:我有个朋友复姓皇甫,名讷,住在离这里有七十里路之遥的龙洞山中。此人身长九尺,眉宽八寸,与足下相似。我的想法是让他假扮着您,您却假扮着仆从,如果皇甫讷被捉起来,正在纷乱之间,您就正好乘乱过关。
伍子胥:您的计策很好,就只怕连累了您的朋友,我心不安啊!
东皋公:这个无妨,自有解救之策在后,老夫已经和皇甫讷仔细说过这件事了。他也是慷慨之人,这样办就好了,您不必多虑。
东皋公叫人请皇甫讷到土屋中来,与伍子胥相见。子胥见皇甫讷与自己果有三分相像,心中不免欣喜。东皋公又拿药汤给伍子胥洗脸,使伍子胥的脸变了颜色,再难辨认。捱到黄昏,东皋公叫伍子胥脱下他的衣服,让皇甫讷穿了。然后拿紧身黑色布衣给伍子胥穿上,活脱脱一个仆人。
伍子胥:您的大恩大德,我感激不尽,难以言表,铭记在心,永世不忘!他日如果有出头的一天,定当重重回报!
东皋公:老夫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对您的遭遇和冤屈深感同情和哀怜,所以要帮助您逃脱,难道指望您回报?
说罢,伍子胥跟随皇甫讷,连夜往昭关行进。
郢都王宫
突然不知从哪里冲进来两个蒙面刺客,手握利剑,来势汹汹,半空中急刺向楚平王。申包胥虽无武功,但身强力壮,动作矫健,跨上两步,腾地一下,落在平王旁边,霎时之间用整个身躯护住平王,以抵挡刺客的利剑。利剑正要刺穿申包胥的背部,突然列队两行的侍卫们中间冲出一名悍将,用长矛挑落了这名刺客的利剑!不过,另外一名刺客的剑却又刺向申包胥的臂膀。申包胥护住平王快速移动,就在这移步之中,申包胥的臂膀被利剑刺伤。原来是列队里的另外一名勇士将刺客的利剑挑落,正是在这一挑之中,剑挑中了申包胥的臂膀。幸好只是皮外之伤。然后众列队侍卫将两名刺客当场捉住!申包胥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楚平王:哈哈哈……
两名刺客的面纱揭下,原来是申包胥的贴身侍卫。申包胥这才明白了平王用意。
楚平王:好样的!申包胥!果然我没选错人!
申包胥的忠心瞬间传遍郢都。(镜头闪过)群众七嘴八舌议论申包胥的好。
昭关
黎明到了,正是开关时候。
楚国将军远越(坚守关门,号令):凡来自北方想要前往东方的人,一定要多加盘查诘问明白,方准放过关。
远越(见皇甫讷像伍子胥):就是此人了。绑起来!
皇甫讷(被绑,假装无辜):冤枉啊!救命啊! 冤枉啊!救命啊!(字幕显示:皇甫讷)
那些守关将士,以及昭关前后的老百姓,听说捉得了伍子胥,纷纷涌上来观看。此时关门大开,任何人也没有注意到仆人模样的伍子胥。因为一来局势纷纷攘攘;二来换了装束;三来面色也改了,并且须发皆白,过去和现在老少不同了,急切之间无一人认得;四来都以为伍子胥被抓获了。他便夹杂在众人之中,无人过问。于是伍子胥捱捱挤挤,紧紧贴贴,前推后趋,便混出了关门。
皇甫讷(见伍子胥大概混出关去了,开始争辩):我是龙洞山下的隐士皇甫讷。我从朋友东皋公那里来到这儿,想出关东游,并无触犯法律啊,为什么要擒拿我啊?
远越(旁白):伍子胥目光像闪电,声音似洪钟。此人形貌虽然与伍子胥相近,但声音低小,莫非我果真抓错了?又或许伍子胥在路途中因染了风霜,所以声音变得这般低弱无力……
探子:东皋公来见。
远越(旁白):正好做个核对。
远越命人将皇甫讷押在一边,同时让东皋公进来。
东皋公:老汉想出关东游,听说将军已捉拿得逃犯伍子胥,特来称贺!
远越:小兵捉得一人,貌似伍子胥,但他不肯招认。
东皋公:将军与伍子胥父子曾经共事于楚朝多年,难道连伍子胥都不能认得了?
远越:我怎么不记得?只是此人十分貌似伍子胥,虽然伍子胥目如闪电,声如洪钟,而此人眼睛小而声音弱,但我想是不是伍子胥因路途劳顿风霜所染憔悴所致,因此与过去不一样了。
东皋公:老汉与伍子胥曾有一面之缘,请让我看看您绑缚的此人,应该会知道此人是不是伍子胥了。
远越命人将囚系的皇甫讷押解过来。
皇甫讷(看见东皋公,突然高呼):您同我约好同时出关,为什么不早点来到,害我受这般耻辱!
东皋公:见谅,见谅!(转过身笑着对远越):将军错了啊!这是我乡下朋友皇甫讷,他和我约好出关同游,在此关前相会,没想到他早到一步。将军如果不信,老夫有出关文书在此,他怎么可能是逃犯呢?
东皋公从袖子中取出事先备好的文书,让远越观看。
远越(看了,非常惭愧,亲自解开皇甫讷身上的绳索,并叫人取出酒食来):这是小人认人不准,职责有失,还请千万不要责怪!
东皋公:这是将军为朝廷执法,理应如此严密周全,老夫怎么可以责怪呢?
远越又取金帛出来资助二人,于是东皋公和皇甫讷称谢后,便下关了。而远越呢,继续号令将士,坚守如故!
郢都王宫
申包胥回到宫里,心情自不免十分落寞和怅惘。平王知道了,便召见申包胥。
平王:你近来落落寡合,郁郁寡欢,是为什么?
申包胥:如实禀报主公,臣近来陷入对人生意义的困惑之中。我有时在想,人活着究竟有何意义?
平王:如此想法,所为何故,所为何来?
申包胥:臣不敢撒谎。臣因伍子胥一事而起。
平王(面带微笑,轻轻点头):哦。你想念伍子胥了?
申包胥:禀报主公,臣与伍子胥毕竟年少即成为故交,说不想念既是自欺欺人,也是欺骗他人。本来好好的,却突生变故,致使形同陌路,甚至成为不共戴天之仇人。不知是命中注定,还是上天安排?真真是天意弄人啊!
平王:人生的路很多时候是由不得自己选择的。
申包胥:臣明白。不过我想得更多的是,人世无常,人于此世上走这一遭又所为何来?
平王:人活着有时是没有意义,或者说不需要考虑意义的。
平王(旁白):平素一个英勇神武、果敢坚决的申包胥,今天却如此柔肠百结,英雄气短,甚是少见。
平王:你回去吧,好好保重,不要想太多。国事还多着呢。大丈夫当以社稷江山为重。
长江之滨
浩荡江水,波涛万顷。一条小船急速驶来。
伍子胥(旁白):天不绝我命啊。
伍子胥(急呼):渔父渡我!渔父速速渡我!
渔父(高声):芦荻!芦荻!
伍子胥会意,便往下流沿江快走,到达芦洲,伍子胥迅即上了船,小船又迅速隐入芦花荡中,不见踪影,岸上追兵只好悻悻而去。不到一个时辰,小船到达对岸。
渔父:昨晚梦见一颗将星坠落在我的小船中,所以刚才老汉知道必定有高人在问渡,所以我荡桨出来,没想到是您。看您容貌,的确不是常人,您可以实话告诉我,我一定隐瞒,不告诉他人。
伍子胥(坦然无疑):不满您说,我是伍子胥。
渔父(嗟叹不已):先生面有饥色,我去取食物来给先生吃,您且稍稍等待下。
渔父将船系在绿杨下,便进入村子取食去了。可是等了不少时候,渔父没有回来。
伍子胥(旁白):人心难测,他取食这么久没有归来,谁知道他会不会召集众人来伏击我?
伍子胥向芦花深处隐没而去。
渔父(取着麦饭、鲍鱼羹、盎浆,来到树下,不见了伍子胥,高声呼唤):芦中人!芦中人!我不是用您来索取利益的那种人!
伍子胥从芦苇深处走出来。
渔父:我知道您饥困交加,专门为您取食,您为什么躲避我呢?
伍子胥:性命是上天所赐,如今我一条命属于渔父了。只不过我忧患日积,内心惶惶,又怎么敢避开您呢?
渔父听伍子胥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知道他的苦楚,便不再多说,只取过食物来吃,伍子胥和公子胜也饱餐了一顿。
伍子胥(解下腰间祖传三世的七星龙渊佩剑赠予渔父):此剑是先王所赐,我祖父佩带有三世了。中间有七颗星,价值百金,以此答谢渔父的恩惠。
(镜头闪过:七星龙渊剑寒光闪闪)
渔父:我听说楚王有令,捉住伍子胥的人,赐给他五万石小米,并封为上大夫爵位。我既然不图上卿的赏赐,又怎么会贪求您百金利剑呢?并且君子无剑不游,它是您必需之物,而我对它却没有任何用处。您还是收回去吧。
伍子胥:丈人既不收下佩剑,那请留下您的尊姓大名,以后我才好回报您。
渔父(发怒):我因为您有莫大的冤屈,所以将您渡过江。如果您今后要报答我,那您真不是大丈夫!
伍子胥:丈人即使不望报,也请让我心下安宁啊!
渔父:今日你我相逢,虽有缘分,但巧合居多。其实情况简单说就是您要逃离楚国的追缴,而我呢,说白了其实就是放过楚国从今往后的一个国贼一个敌人,如此一种形势,用得着你我互道姓名吗?何况我一介渔夫,过着荡舟摇橹的波浪生涯的日子,即使有姓名,天地如此之大,谁知道今后还会不会再见面呢?即使今后真的天意相助再相逢,我只呼您芦中人,您呼我渔丈人,这样就足可以记挂和应付了。
伍子胥(欣然拜谢。走了数步,又转身对渔翁):如果后面有追兵到此,还请您不要泄露我的行踪才好。
渔父(叹气):借您的宝剑一用。
伍子胥不知就里,取下七星龙渊宝剑给他。
渔丈人(接过七星龙渊宝剑,仰天长叹):搭救你只因为你是国家忠良,我并不图报,而今,你仍然怀疑我贪求利益缺少信用,我只好用这把利剑证明我的高洁。
(镜头闪过:七星龙渊剑寒气逼人)
说完,渔丈人横剑自刎。至今武昌东北通淮门外,有解剑亭,就是当年伍子胥解剑赠渔父的所在。
伍子胥(悲叹):老丈人啊老丈人,我因为您而得以存活,您却为我而死,这多么悲哀啊,多么不值得啊,都怪我多此一问!
伍子胥痛悔不已,大哭一场,然后仔细埋葬了渔丈人,并把七星龙渊剑妥善保存好。
吴趋(苏州)
一位壮士十分高大,形貌非常,正在与另一大汉厮打,一边打口中一边发出巨雷般的声音。周围众人力劝也劝不住。渐渐地,壮士占了上风。可是就在这时,旁边一道门,从门里走出一位老妇人。
老妇人:专诸回来!不可以闹事!
(镜头跟进)壮士神色畏惧,俯首帖耳,立马收手,如凶猛的狼见了主人一般,然后跟着老妇人走了。
伍子胥(非常奇怪,问旁人):如此壮士,力大无比,勇猛盖世,难道还怕一位老妇人不成?
旁人:这位壮汉,是我们乡的头号勇士专诸,膂力奇大,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字幕显示:专诸)曾有几百人同时打他一人,也不是他对手。专诸又重义气,讲情谊,不畏强权,常常除暴安良,只要路见不平,就会拔刀相助,而且是出死力助之。但是,你别看专诸此人如此乐于出手,善于打架,但是只要他母亲叫他,即使他正处于暴怒猛打时,他也会立刻俯首听命,言听计从,是乡里出名的孝子啊!刚才门内唤他的,正是他母亲。
伍子胥(感叹,崇敬):这真是千古勇士和孝子啊!
专诸家
次日,伍子胥略作打扮装束,循着昨日的路线,来到专诸家拜访。
专诸(出来迎接):先生如何称呼?
伍子胥:我是伍子胥,仰慕您的勇毅和孝心,特来拜访您。我的父兄被楚平王和费无忌杀害,还要对我斩草除根,我四处奔逃。途中幸遇您这等勇士。
专诸(非常气愤):岂有此理?天下莫非没有王法么?倘若叫我遇上这等事,定要叫那般猪狗全家死绝,死得比猪狗难看!
伍子胥:谢谢。
专诸:先生肩负如此天大的冤仇,请问您怎么办?您可以求见吴王,然后借兵报仇啊!
伍子胥:你说得很好,与我所见相同。只是没有引见的人啊,我人微言轻,谁会听我的呢?无人相助,我岂敢擅自做主?!
专诸:你说的很是啊!现在你驾临我等寒舍荒僻之所,先生您有什么指教但说无妨。没有人会听见。
伍子胥:我非常钦慕您的孝顺义举,想要和您结交。不知壮士意下如何?
专诸(非常高兴):兄长,很高兴和您结为八拜之交!
伍子胥:非常荣幸!
伍子胥(在专诸家留宿一晚,旁白):能认识专诸此等兄弟好友,真是三生有幸啊!伍子胥,你真是福分不浅。自从父兄被诛,未曾睡过好觉,吃过好饭,如今在专诸兄弟这等穷苦人家,居然有如家的温暖,我伍子胥何以为报啊!
伍子胥(次日晨):义弟,我将离开您到吴都去,寻一机会,接近吴王,以图后报。
专诸:吴王骄矜傲人,恃强好胜,不如公子光礼贤下士,亲以待人,我看他将来定有大成。
伍子胥:谢谢义弟指教,我一定牢记在心。如若今后有能用得着弟的地方,还望您不要推辞!
专诸(点头):自然。
郢都王宫
楚平王和费无忌等大臣正在密会商议重大事宜。
楚平王:吴国日益强大,本着国家长远之计,不知各位爱将有何看法和高见?
沈尹戍:愚以为先搞好经济建设和人才建设最好。如此方不惧吴国也。
费无忌(微笑):臣以为,派文种、范蠡等年轻人士出使越国,一面可以牵制甚至对付日益强大的吴国;一面可以在越国当卧底,以便一有消息就报告本国和大王您;三则可以培养通国之人才甚至是国际型人才,以利于社稷江山的长远发展。
众人仇视。费无忌阴笑。
楚平王:无忌的见地最好。
郢都
文种、范蠡骑上马儿。
楚平王:出使越国,时日长久,责任重大,望尔等不负重托。
文种:谢谢大王嘱托。竭尽全力,竭尽智慧。(字幕显示:文种)
范蠡:谢谢大王。(字幕显示:范蠡)
费无忌(暗笑):重托。记住大王的重托。朋友再见。
文种(策马而去):真朋友才再见。
范蠡:不用再见。
梅里(吴都城)闹市区
城墙坚固,门卫森森;而街市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甚是热闹。伍子胥举目无亲,无人能识。他将头发披散下来,将脸和脚用泥巴等涂得脏兮兮的,在闹市区装疯卖傻,手拿一管斑竹箫,在人来人往中吹开来,不时吹着十分哀伤凄苦的箫曲,乞求别人施舍钱财食粮。
被离:我相人无数,也未尝看见先生这般雄伟相貌之人!(字幕显示:被离)
被离将伍子胥引到自己房子里,对他非常谦逊礼让客气,尊他上坐,但伍子胥不敢。
被离说:我听说楚国杀了忠臣伍奢,他的儿子伍子胥逃亡外国,您就是伍子胥么?
伍子胥(点头):正是。
被离说:我不是要祸害你的人,我是吴国专门看相的。我见你状貌非同常人,居然受这般苦遭这等罪,我十分同情你又特别看好你,我想要为您求取富贵啊!
伍子胥:谢谢先生。我正是伍子胥。
伍子胥住所
公子光私底下去看望伍子胥,赠给他米粟布帛等各种衣食器物。(字幕显示:公子光)伍子胥感激不尽。
公子光:我早就听说您来到吴国,可惜我晚了一步和您相见。真是惭愧!您是一位智勇双全、才力过人的英雄,我早有耳闻,敬佩之至。我想我一定要让您实现您的愿望。但现在还不能操之过急。王僚那个国君,想必您也听说过,自立为王,贪得不厌,很多人都认为其位不久了。先生出入于吴越之境,不知还结交有如您这般才识勇猛的人么?
伍子胥(旁白):专诸兄弟所言不虚,公子光的确礼贤下士,胸有城府,必有大成。
(镜头切至专诸家专诸对伍子胥的临别嘱托)
专诸:吴王骄矜傲人,恃强好胜,不如公子光礼贤下士,亲以待人,我看他将来定有大成。
(镜头拉回伍子胥住所)
伍子胥:我伍子胥何足道哉?我刚来吴国之地时,便结交了一位名叫专诸的勇士,其勇,可冠天下。是真正的勇士,豪杰之士!
公子光:希望先生引荐我去见这位专先生。
伍子胥:专诸离这里不远,可以马上召他来,明天早晨便可以来拜见公子。
公子光:专诸既然是才勇人士,我当亲自造访邀请,哪里敢召见他前来?
专诸家
专诸:很荣幸公子驾临寒舍,又蒙受公子对我老母和我给养与知遇之恩,感激不尽。请问公子,王僚喜好什么?
公子光:烤鱼。
专诸:很好。我去太湖边。
公子光:为何?
专诸:学烤鱼。
公子光府内
公子光:先生,专诸为了能够靠近王僚,用了几个月学会了烤鱼技术,而且我又准备了鱼肠利剑,现在可以行动了吧。现在可以让专诸成就我们的好事了吧。
(镜头闪过:鱼肠剑金光闪闪;鱼肠剑三字锋芒正寒)
伍子胥:所谓高飞大鸟之所以难制服,是因为它有羽毛在;在官大人难对付,是因为他有党羽在。想要制服这等大鸟和大人,必先除去他们的羽毛。我听说王僚身边的庆忌,筋骨如铁,力大无比,有万夫不当之勇,而且武艺卓群,单手可以捉住飞鸟,一人可以制服猛兽。您想想,王僚得这样一位猛士庆忌,我们尚且难以动手,何况王僚身边还有手握兵权的掩余、烛庸在。如此这般,即使专诸有擒龙搏虎之勇,我们有鬼神莫测之谋,我们也难以成事啊!所以,公子想要成就大事,必须先除掉这三人,然后大位才可图,也才可保。否则不然,即使侥幸成了大事,也必定不能安然在位,高枕无忧啊!还有季札,可以让他出使晋国。当然,这四人不能同时支开,至少要分两次。
公子光(恍然大悟,跪拜):您所言甚是啊!我得先生,真是上天恩赐啊!
伍子胥(扶起公子光):这是我应尽职责。
楚平王病榻前
楚平王奄奄一息,用微弱力气向囊瓦及公子申等交代后事。太子珍和申包胥等侍立在侧。
楚平王:巢邑被占,钟离被灭,毁于我之手,我死不瞑目啊!吴国公子光有大志,又兼伍子胥如虎添翼,叫人防不胜防啊!我大限即至,子常和申等要做好一切防备守卫事宜,不要让江山沦陷啊!
囊瓦:过错不在大王,在臣下!请大王不要这样想。(字幕显示:囊瓦)
公子申:大王不会有事的,您安心保养龙体吧。(字幕显示:公子申)
楚平王(摇摇头):太子珍过来。
太子珍走到平王病榻前。双手垂立。(字幕显示:太子珍,即楚昭王)
平王:我离世之后,楚国就要靠您了。您小小年纪,真是难为您了。各位大臣要好好辅佐。
申包胥(旁白):平王一世英名,只因毁于一佞臣之手!平王悔之晚矣。楚昭王新立,难为了他,也难免使局势恶化。叹也悲也。
(字幕显示:楚昭王新立)
楚王僚宫内
公子光:大王,楚平王新丧,我们正好乘机攻打。
王僚(喜悦):光功劳甚大,攻占楚国两座城池,让平王因恐惧和悔恨而亡。今天您说什么,就都照着办吧。(字幕显示:王僚)
公子光:本来我应该作先锋领队前往的,只是上次坐车不小心坠下一道坎,君王您也知道的。当时以为不要紧,后来回来才发觉足踝损伤不轻,至今没有好转迹象,甚至还有加重趋势。现在还在医疗之中。我很想带队前往冲锋陷阵,为吴国再立功勋。可是如今……
王僚:您不必再说了,寡人知道了。您立下了汗马功劳,寡人非常高兴,您受伤了,怎么能再叫您前往呢?可是谁可以胜任这次攻楚大任呢?
公子光:此等大事,非得亲信者,不可托付。这一点很重要。君王您是知道的。不过派遣何人为将,还是君王您自己斟酌决定为好。
王僚:掩余、烛庸此二人如何?
公子光:掩余、烛庸此二人上次挂帅打了胜仗,很是不错,君王选对人了。
(字幕显示:翌日)
公子光:吴国现在势力强大,君王您正好可以乘机图霸王业。现在形势对吴国来说,真是太好不过了。过去晋国和楚国争霸,吴国只能算作属国。可是现在晋国衰败了,楚国又连吃多次败仗,诸侯离心,彷徨犹豫,不知将归向何处。可是不管时事怎么变幻,总得有个统一的中心,有个大国来维持局面,掌舵方向。我看现在就归到我们吴国了啊!
公子光:现在形势这么好,必须抓住啊,否则失掉了就可惜了。现在吴国称霸还差一步了,这步就是可以让公子庆忌前往去收编郑国和卫国的军队,同时可以回过头来一起攻打楚国;同时将季札聘到晋国,名义上是结交晋国,与晋国搞好关系,实际上是让他在晋国窥伺中原的动静,一有什么情况,君王您可以迅速作出反应;而闲时呢您就在吴都操练兵士,以备后用,随时待命,这样霸业很快就可以实现啊!
王僚:很好。不过庆忌是我的贴身护卫,还是不要离开为好。
公子光(心下暗吃一惊):也好。
(字幕显示:几日后)
公子光(向王僚进谏):我前番说的让公子庆忌前往征收郑国和卫国的士兵,正是考虑一来可以结交郑国和卫国,搞好关系,二来随时可作策应,以防万一事态发展不妙。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啊。不过现在派遣庆忌前往救应,也不算太晚。
王僚(脸有愧色):光所见甚是。就这样办吧。
伍子胥住所
王僚(微笑):掩余、烛庸、庆忌和季札四人已支开。
伍子胥(难得的笑):可以行动了。
公子光府内
王僚的亲信,布满堂上堂下,甚至阶梯上都站满了人。而周围陪席的力士不下百人,端庄整肃地列位于左右,都手持长戟,不离开吴王僚半步。而那些厨子上菜,都要经过庭下搜身更衣方能通过,然后跪着向前移动,并且十多个带刀力士胁迫厨子前进。厨子等到献了菜肴后,不敢丝毫仰视,然后又跪着移动退出。
公子光(向王僚献酒致敬):大王屈尊驾临赏光,让敝舍蓬荜生辉,如若镀金。在下不胜荣幸之至!
王僚:不错不错。王兄谦逊。
公子光(忽然走路一瘸一拐,装出十分痛苦的样子):我的脚病,大王您不是不知道,那次战争凯旋时不慎摔的,现在常常复发,痛彻心肺,这时一定要用厚的布帛裹紧,才能好些。请君王稍稍宽坐,我这就出去裹了再回来陪您。
王僚(不以为意):王兄请行方便吧。
公子光一瘸一拐地走出去,然后潜进地下室。接着,专诸去献烤鱼。专诸端着烤鱼,仍然像前面的厨子一样搜身更衣,然后跪着移动,被兵士胁迫向前。到了王僚面前,专诸用手掰开鱼上前进献。就在此时,专诸瞬间抽出早藏在鱼腹中的鱼肠短剑,用足了十二分力道,猛然间向着王僚的胸膛直刺过去。(镜头闪过:鱼肠剑迅速抽出,直刺王僚)由于去势甚猛,力度大得无比,匕首力透王僚身上三层坚甲!王僚顿时鲜血迸溅,大叫一声,登时气绝!带刀侍卫和执戟侍卫见状,一拥而上,刀戟一起落下,将专诸剁成了肉泥!
吴都王宫
公子光(升车如朝,然后聚集群臣,将王僚背约自立之罪,向国人宣布):今天并非光贪求王位,而实际上是王僚不义也。光这段时间权且统揽大政。另伍子胥和专诸立下大功,专诸应当厚葬,伍子胥应当重赏。
(镜头闪过)宣布完毕,厚葬专诸,重奖伍子胥,打开仓库,散财发粟,赈灾济民,国人渐渐安顿下来。
(画外音)公子光即后来的吴王阖闾。公子光虚意要将王位让给季札,季札不受,公子光于是做了吴王,号曰阖闾。
莫干山(铸剑之地)
阖闾知道鱼肠剑是不祥之物,便装起来不用。(镜头闪过:鱼肠剑送回剑鞘,寒光隐没)他又使人在民间访得造剑匠师干将,让他与欧冶子一起,为吴国铸造若干利剑。
阖闾:三月之内给我造好了!(字幕显示:阖闾)
干将的妻子莫邪:这是神化之物,必须辅以人的精气骨血方能锻造成功,如今铸剑三月不成,看来是因为缺少人的精血吧。(字幕显示:莫邪)
干将:想来也是啊,想当初我师父铸剑也是铁精多日不化,后来夫妻双双跳入炉中,利剑方才铸成。今天铸剑不成,看来真是因为如此啊。(字幕显示:干将)
莫邪:师父能用自己身体铸成神剑,我怎么不可以呢?
于是莫邪洗澡,束发,素身,使童男童女重新将鼓风机鼓鼓拉响,乘火势正猛,木炭正红,莫邪纵身一跃,投入炉中。(镜头闪过:莫邪纵身一跃,投入炉中)
两把惊天利剑应天而出,先成者叫做干将,后成者叫做莫邪。(镜头闪过:干将、莫邪两把惊天利剑出炉;“干将、莫邪”几个大字发出凌厉光芒)
吴王王宫
干将将属阳的干将这把剑藏起来,而把莫邪这把属阴的剑赠送给吴王。后来吴王听说干将铸了两把剑,而只赠给自己一把,于是派人去取。
阖闾:干将若不给予,可杀之。
干将家
使者到了干将家里,干将将干将之剑连带匣子拿出来,刚一打开匣子,干将之剑忽地一下从匣子里跳将出来,然后变成一条青龙,干将跨上青龙,很快升天而去。干将便做剑仙去矣。
吴都王宫
伍子胥带伯嚭去见阖闾。(字幕显示:伯嚭)
阖闾:吴国地处偏远,先生不远万里来到敝国,屈尊下驾,究竟想做什么呢?寡人才疏学浅,无德无能,先生又将怎么教导寡人呢?
伯嚭(拜了三次):大王太过谦逊。我的祖父为楚国效力,做出了莫大的贡献;我的父亲也为楚国效力,也做出了显赫的功劳。父亲无罪,却被楚国君王和大臣横加屠戮,惨不忍睹。小臣无有他法,只好亡命四方。正在无处投靠之时,听说大王高行大义,收纳了伍子胥,虽然伍子胥处于极端困窘之中。因此我也不远万里,来到贵国,希望大王收留容纳,从此愿归顺大王,言听计从,一切听凭大王驱驰遣用,至死不悔!
阖闾:真是凄惨。那我封你为大夫,和伍子胥同议国政吧。
伯嚭感激不尽,伍子胥也宽慰欣然。
伍子胥:希望奸臣受到惩罚,昏君受到恶报!
伯嚭:幸好奸臣费无忌被令尹囊瓦和左司马沈尹戍用计杀害了!
伍子胥:善哉善哉。
吴大夫被离(私下问伍子胥):先生为什么要见伯嚭而信任他呢?
伍子胥:伯嚭的经历和我很相同,他的仇恨和我很相近,我们简直是同病相怜,固忧相救,甚至是志同道合,患难与共。这也就是所谓的,受惊吓的鸟儿自然容易相集,激流而下的水,容易重合而流。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居,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被离:先生只看到伯嚭的外表,只看到他的经历和您的相似,您没看到他的为人啊!伯嚭此人,目光像老鹰一样凶狠,行事走路像老虎一样狡猾,整个人露出很贪婪而谗佞的模样,工于心计,嫉妒贤能,有杀气,不可亲近。如果先生举荐重用了他,日后您必定被他所连累!
伍子胥(惊愕和不以为然):先生这是哪里话啊?!
吴国王宫
阖闾同伍子胥商议国政。
阖闾:寡人想强国图霸,怎么才能做到呢?
伍子胥(埋下头,黯然至于泣下):我?我只不过是楚国的逃亡之臣啊,父兄含冤而死,至今大仇未报,不仅大仇未报,父亲和兄长的尸骨至今抛弃荒野,来不及下葬,魂魄无所依,到处游荡。我伍子胥,一介要犯和亡臣,带着巨大的冤屈和耻辱,累累若丧家之犬地跑到您吴国来,君王您不杀我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惠和照顾了。我哪里还敢梦想同君王您一道议论国政啊?
阖闾:您可别这么说。如果不是先生您,我哪有今日?可以这么说,您和我一道打下了吴国的江山,所以才敢将国政大事托付于您,与您商议。您千万别推辞,不会中途忽然萌生退意吧?难道寡人哪里做得不对么?
伍子胥:君王您做得很好,没有什么做得不对。我只是听说,关系疏远的人不要试图挑拨人家关系近的人之间的关系。我只是远道楚国而来的一个客人,我怎么可以以客人的身份来参与贵国的国事呢?何况臣子大仇未报,中心摇摇,方寸俱乱,如此形势,自己也知道不能谋划什么,又怎么能谋划国事呢?
阖闾:先生客气了。我可以这么说,吴国的谋士,没有一个赶得上您,您就不要推辞了。现在国家刚成立,各方面还没有完全理顺,运转还不畅达娴熟,寡人这个职位还不稳定,寡人这里向您保证,等待国事稍定,王位渐稳,寡人一定为您报仇,只要您一声命令即可!
伍子胥:在下感激不尽。臣想问,君王您说商议国事,那究竟是什么国事呢?您想做什么呢?
阖闾:我国处在东南,偏居一隅,国家面积不大,地势低洼,终年潮湿,还有海洋潮水泛滥的危险。另外,国家刚刚成立,还没有建立起国家存粮的仓库,田地也还没有开垦;敌人一旦来犯,国家还没有守御的城郭建筑,国体尚无丝毫建设和完备,一国之大事,尽是凌乱不堪,全然无章,老百姓没有安心劳作的心思,因为国家没有带给他们保障和安全。这样一番局面,怎么改变呢?又该怎么做呢?
伍子胥:我听说治国之道,首先在人民安居乐业,然后用理用德治人治国。成就霸王之业,必定先建立城郭,设立战备器具,充实仓廪府库,置备兵器战车。如此方才使内可守御,外可应敌。
阖闾:您说得很好。那这件大事,寡人就交给你了,你且为我规划办好了。
苏州城
伍子胥带领团队展开了建造一座苏州大城即阖闾大城的工作。他先观察地形的高低,实地观察土壤的性状,用七星龙渊剑劈开一块巨石,检查石质的高下利弊(镜头闪过:七星龙渊剑锋利无比),品尝水的咸淡,考究河泉水源与流域分合,然后在姑苏山三十里的地方选择了一块好地。
日以继夜,宵衣旰食。(镜头推进:清晨、黄昏、清晨;黄昏、清晨、黄昏;晴天、阴天、雨天;雨天、阴天、晴天)
伍子胥指挥若定,将城的结构、位置、座向与天象相呼应配合,最后建成了周长47里的大城和周长10里的内城姑苏古城。(字幕显示:苏州大城建成,姑苏古城建成)大城共设八道大门,将城墙四方各开二门,纳八方之风。东方为娄、匠二门,西为阊、胥二门,南为盘、蛇二门,北为齐、平二门。(字幕显示:娄门、匠门、阊门、胥门、盘门、蛇门、齐门、平门。)
大城建好了,就迎拜阖闾从原都城即梅里迁都于此。为了安君治民,兴霸成王,除“立城郭”外,然后继续完善大城的基础设施,“设守备,实仓禀,治兵库”,即朝廷的建构,市场的完善,祖庙和祭神之地一一完备,仓廪府库,无所不有,为苏州的发展打下了基础。(镜头跟进:立城郭、朝廷建构,市场完善,祖庙和祭神之地,仓廪府库)
伍子胥于是在全国范围内大选士兵,在大城里练习兵法。然后再在凤凰山南面建筑一座小城,以防备越国的入侵,此城名叫南武城。(字幕显示:南武城)
同时,伍子胥对苏州的水利建设也做出了巨大贡献。世界上第一条人工运河——胥江就是在伍子胥的主持下开挖的,胥江的出现,既避免了吴地的水患,又便利了当地的漕运和灌溉,对当地百姓的生计发展有着十分重大的意义。
(字幕显示:胥江,世界上第一条人工运河)
(镜头闪过)苏州城百姓对伍子胥交口称赞,都说他为苏州乃至吴国人民做了功德无量的大好事,百姓频频点头,会心微笑。
越国都城会稽
西风烈列,越王允常在殿外接见一干出使越国的年轻人(字幕显示:允常)。文种杂在其间。允常巡视一遍,然后吩咐臣下对每位年轻人授予越服和利剑。
(镜头跟进)文种佩泰阿剑(字幕显示:泰阿剑)。
野外
秋风萧瑟,阖闾亲率大军追赶公子庆忌。众弓箭手纷纷拉开弓弩,朝庆忌射去。庆忌一一将箭牢牢接在手中(字幕显示:庆忌),竟然没有掉落一支箭。公子光眼看追不上庆忌,便命令吴国西面严加防守戒备,然后归还吴国。
艾城
公子庆忌逃奔到艾城,在那里招纳江湖侠客一干死士,并同邻国结交示好。他想要攻打吴国,俟机报仇。
吴国王宫
阖闾(对伍子胥):过去专诸之忠勇武力,寡人有幸借了他的力,这也是全靠先生您的推荐和教诲,寡人感激不尽;现在庆忌在外面有谋叛之心,寡人不除此人,吃饭吃不香,睡觉睡不好,该怎么办呢?还请先生您多加指教!
伍子胥:臣不忠不勇,无德无能。可是虽然如此,臣居然与王您在此密室中图谋杀害了王僚,今天又图谋他的儿子,也许这会违背上天旨意吧。
阖闾:先生莫要犹豫,打江山必须乘势而为,否则会功亏一篑!您过去为我推荐了专诸这般的勇士,如今希望您还能为我推荐这等武士,以成就大事!大事不成,终无宁日,您的父兄冤仇也不能总是拖延啊!
伍子胥:既然如此,我只好再推荐一人,应该可以做好这件事。只不过我交厚的此人是一位地位卑微、见识也短浅的乡下粗人。
阖闾:庆忌力敌万人,粗人怎么能近身,怎么能成事呢?
伍子胥:虽然是粗人,但他却有万人不敌之勇。
阖闾:此人是谁呢?你又是怎么知道他的勇毅的呢?请告诉寡人。
伍子胥:这人叫要离,是吴国人。我在一葬礼上见他以瘦小之躯折辱壮士椒邱欣,所以知道他的勇敢。
阖闾:要离折辱椒邱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镜头切至一丧席上)
椒邱欣(一只眼睛瞎了,大肆炫耀):我的朋友逝世,我今天来参加他的葬礼。我是有资格配得上我这位当官朋友的身份的。你们不知道,我同水中鬼怪进行过决斗,你们有谁敢?有谁有这样的本事和胆量?!我在路途中经过淮津,我的马要饮水;当地官员劝我不要让马饮水,因为水中有神怪。你们猜我怎么说?椒大爷说:“壮士在此,谁敢侵犯我来?!”于是使随从解开马鞍和马辔,让马儿饮起水来。马果然嘶喊起来然后被拖下水去了。老子勃然大怒,举起剑冲进水中,与神怪决战。神怪兴涛海浪,我找不到神怪的方向,但三日三夜后,我安然从水中出来。你们说,我是不是真正的勇士,我是不是英雄?
旁边客人(疑惑):你的眼睛不会是被水神弄瞎的吧?一看就是受伤不久。你的马儿呢?你来时没看见你牵着马啊,不会也是被水神抢走了吧。
椒邱欣(迟疑支吾,然后强作镇定,趾高气昂):虽然我马儿丢失了,虽然我一只眼睛为神怪所伤,但我还是来参加好朋友的葬礼了。有谁能做到?
要离(坐在椒邱欣对面,听椒邱欣如此倨傲,心有不平之色):您见过那些真正的勇士,虽然有傲人成绩,却不以勇士自居的么?我曾听说勇士的决斗,应该是与太阳决战不移动影子,与鬼神决战不移动脚跟,与人决战不隐藏自己的真名,宁死不受对方的侮辱。如今你与神怪在水中决斗,不仅失掉了马儿追不回来,还被别人弄瞎了一只眼睛,形貌残疾,名节受损,这是天地下最无用之人,应该早早裹席离退,消失人间,而今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兀自在这里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真是丢人现眼,恬不知耻!
椒邱欣被骂得哑口无言,愤然含羞离席而去!
(镜头切至要离家)
要离(对妻子):我今天在席上当着众人折辱了勇士椒邱欣,他含羞忍辱离开,想必他今晚一定会来找我报仇。但我要离并不怕他,因为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是他太孤高自傲,不将众人放在眼里。今晚他来时,我不仅不会关门,而且我会横躺在床上,等待他到来,我要让他知道我要离的勇敢。请贤妻不要关门。
妻子:嗯。
椒邱欣晚上果然找上门来报仇了。他拿着利剑,径直走向要离居室,见居室门扉大开,便直接走了进去。看见一人两手垂在床边,头发散开,挨着窗子僵卧在床上,似乎没有做任何准备。椒邱欣一看就知道是要离。要离并没有睡着,看见椒邱欣来,仍然躺着不动,也没有任何惧色。
椒邱欣(将利剑抵住要离的颈子,数落):今天我必将杀你,因为你犯了三条大戒!你知道么?
要离:哪三条,我竟不知道。请你告知。
椒邱欣:你在众人面前辱没我,使我名誉扫地,含羞忍辱而去,这是一;你回家居然夜不闭户,夜郎自大,这是二;你不仅不关门,见了我竟不躲避闪让,这是三。有这三条,你应当必死无疑!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要离:你说我有三条必死之因,而你也犯了三条不肖之戒。我在众人面前羞辱你,你竟不敢还一言,这是一不肖;你晚上私自造访别人居室,却不吭一声,不出言语,这明显有偷袭之嫌,这是二不肖;你白天狂妄自大,出言不逊,而你现在竟然用剑抵着我的颈子,不仅没有意识到你这样的行为是极端的错误,居然还口出狂言,骄傲自大,我为你感到羞耻,这是三不肖!有这三条大不肖,可见你如此没有才德,没有出息,你不觉得卑鄙可耻么?
椒邱欣(收剑,叹道):我向来自以为是天下第一勇士,没有人比得上我;没料到今天要离的智勇尚在我之上,才真正是天下第一勇士!我没有说的,我只有佩服!虽然我现在可以杀你,但以我如此行迹,杀掉天下第一好汉,只会为天下所耻笑!然而我如果不能杀你,我又不能称勇于世!哎!
随着一声哎没有断绝,椒邱欣将剑仍在地下,然后猛地将头撞向窗户,当场毙命!
(镜头拉回吴国王宫)
伍子胥:君王,椒邱欣已是万人不敌之勇,可以和神怪决战,而要离竟敢丝毫不怕椒邱欣,而且让椒邱欣自行了断,这样的要离,您不觉得他有万人之勇么?
阖闾:真是勇士!请先生为我召见他!
(字幕显示:次日)
艾城
要离到了庆忌那儿,要离声泪俱下地诉说自己的冤情,并脱下自己衣服让庆忌亲自过目,庆忌见要离右臂已断,方才相信了要离的冤情。
庆忌(警惕地问):吴王既然杀掉你的妻子儿女,残害你的躯体,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呢?!
要离:我听说吴王杀掉了公子您父亲才夺得王位,并要对您赶尽杀绝,将您驱逐出境,不仅如此,还想食您的肉,寝您的皮,如此方才安心!真是残忍啊!真是恶毒啊!我听说公子您招兵买马,结交诸侯,将有复仇行动,而这也正是我的愿望啊!所以我虽然残疾,也想投靠您,希望为您指路,对您有所用处!如此大王可报父仇,而臣也可报妻子之恨!
庆忌的心腹从吴国回来报告说,要离的妻子果然被吴王阖闾斩杀焚烧在闹市,这样庆忌方才坦然深信不疑。(镜头闪过:刽子手的鬼头大刀落下,斩杀一妇女一儿童。)
庆忌(同要离商议):我听说吴王用伍子胥、伯嚭作为谋臣,精选将领,操练精兵,国中大治。而我兵力微弱,怎能打得过他们,又怎么能洗雪仇恨呢?
要离:吴国虽然有伍子胥和伯嚭两位谋臣,其实伯嚭胸无点墨,无德无能,其实吴王就只有伍子胥一人智勇双全!可惜伍子胥和吴王如今也产生隔阂了!
庆忌:伍子胥乃吴王的恩人,二人君臣惺惺相惜,他们怎么会有隔膜了呢?
要离:公子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伍子胥之所以尽心辅佐效力吴王阖闾,是因为他想借兵伐楚,以报答父兄之仇。不过楚平王已死,费无忌也亡了,阖闾得到王位,开始享受荣华富贵,不思进取,更不想为伍子胥报仇。臣为伍子胥进言,希望吴王为伍子胥起兵伐楚,没想一下子触怒了阖闾,我也当场说他是个无仁无义之君,他就残害我,并杀掉我妻子儿女。此生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伍子胥怨恨吴王的心思越来越明显了,朝廷上下大多数人都知道了!我幸好脱离吴王的魔掌,全仰仗伍子胥周全和斡旋。我走时,他叫我来找公子您,他说若公子您肯为伍子胥报仇,他一定愿为公子做内应,以赎过去和吴王同室谋害您父亲之罪。公子您看,现在真是大好时机啊!公子如果不乘现在向吴国发兵,那么如果今后吴王和伍子胥君臣关系和好,那么您的仇恨和臣子的冤仇,就很难报复了啊!
要离说完大哭,十分悲痛,突然作势要用头撞击柱子以寻死路。
庆忌(急忙阻止住他):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大江上
几个月之后,庆忌与要离带着军队人马,顺江而下,准备讨伐吴王阖闾。庆忌与要离同坐一只船,船行到中途,由于他们坐的船开得快,后面的船与他们的船跟不上了。
要离:大王您可以坐到船头这边来,以方便告诫船夫行船。
庆忌便来到船头坐定。这样庆忌和要离相距更近了,而周围只有空荡的空隙,没有人和目光防备和阻挡。要离只手拿着锋利的短刀侍立在庆忌身旁。
忽然江中起了一阵怪风,人眼都差点睁不开,风势直往庆忌那边灌,要离转身站立在上风地方,迅即跨前两步,用利刃刺进了庆忌的心窝。由于用力过猛,利刃刺穿庆忌心窝,穿透了他的脊背。(镜头闪过:利刃寒光闪闪)不过庆忌是个身材魁伟、骨骼强壮之人,一下子还没能致死。庆忌反手将要离提在空中,将头朝下,直溺水中,又提起来,如此三次,然后抱着要离让他坐在自己膝盖上。
庆忌(回头一看,笑):天下居然有这等勇士,竟敢加害于我!
左右卫士要用剑戟刺杀要离。
庆忌(立即止住):要离是天下难得的勇士!怎么可以一天之内连杀两位勇士?!不要杀要离,可放他回吴国,让吴王表彰他的忠诚勇毅!
说完,庆忌推要离于膝下,自己用手将利刃狠狠地抽出,然后血流如注,顷刻就死!(镜头闪过:利刃血色淋淋)
左右卫士见状,立刻冲上来,都想将要离剁成肉酱,但又想起庆忌的临终遗言,于是又要把要离释放。
要离(不肯走,对左右卫士):虽然公子要放我,但我有三大罪过,使我绝对不应该容于世上!
众人:你有哪三样不容于世?
要离:我要吴王杀死我妻子儿女以此来侍奉和成全吴王的心愿,这是极端的不仁;我又为了新任的国君而来杀死过去的国君的儿子,这是极大的不义;我想要成全他人之事,却以残害自己身体杀害自己家人为条件,这是极其的不明智!我这是三大罪不容赦、罪恶滔天的罪过啊!我怎么能原谅自己?!上天又怎么可能原谅我?!有此三大罪恶,我不可能再在世上存活!
说完,要离自投江中。船夫将他捞取来。
要离:您们救我做什么?我是该死之人!
船夫:你回吴国去可以享受荣华富贵,有上等的爵禄等待着您!如此美事,为何不回去呢?
要离(笑):我连自己家人的性命都不顾惜,我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我难道还在乎那什么荣华富贵,那什么高官厚禄么?你们可以将我的尸体献给吴王,可以获得重赏!
(镜头跟进)要离说完,夺下旁边武夫的佩剑,自己砍断自己的脚,然后又割断自己的颈项和喉咙,当场毙命!
吴国都城
阖闾大宴群臣。可是伍子胥吃不下喝不进,非常伤心,哭泣着向阖闾进谏。
伍子胥:君王的祸患都已除掉,不知臣子的大仇何时可报啊?!
伯嚭(同样哭着):请君王为我们伐楚报仇吧!
阖闾:等明天我们就商量为您们报仇的事吧!
第二天一早,伍子胥和伯嚭又来到王宫中见阖闾。
阖闾:寡人想为您们出兵伐楚,可是谁来做将领带兵啊?
伍子胥和伯嚭(齐声):君王若有差遣,臣子必当听命!
阖闾(旁白):你们二人都是楚国人,如果为你们报了仇,到时你们未必肯再为吴国效力。你们当了将领带了兵,握有兵权,拥兵自重,我阖闾怎么办?
阖闾默然不说话,向着南面哼起歌来,心事重重的样子。伍子胥沉思。伯嚭傻呆呆地站着。三人不说话。良久,阖闾又长叹。
伍子胥:君王忧虑楚国兵多将广么?
阖闾:是啊!
伍子胥:我愿意为君王再举荐一人,可保攻打楚国必定取胜!
阖闾(高兴):你所举荐的是何人呢?能力又怎么样呢?
伍子胥:此人姓孙名武,是吴国人!
阖闾听说是吴国人,脸上有喜色,于是点头。
伍子胥:孙武此人,精通兵学韬略,有夺天地造化之法,鬼神不测之术,神机妙算,是一位兵家奇才,军事大家。他写了《兵法》一书,十三篇,鸿篇巨制,字字精微,微言大义。这本书囊括宇宙,涵盖兵家之各个方面,究通要理,神不可测,世人没办法测知他的智谋和能力有多大!他的智慧和能力远远超越世人和时代,应该说处在时代的巅峰,甚至处在整个历史长河军事领域的顶端。如果能够用此人为军师,那么天下都是属于君王您的了,又何况一个小小的楚国?!
阖闾(双目圆睁,惊问):真的有此人么?他现在哪里?
伍子胥:他现在正住在罗浮山下!
阖闾:赶快为我召来!
伍子胥:此人不轻易进入官场,不是一个寻常人,更不走寻常路,非得用国礼聘请,方才肯出山!
吴国王宫
阖闾走下阶梯,亲自迎见孙武,然后让孙武坐下,问他兵法之事。(字幕显示:孙武)
(镜头跟进)孙武将所著《兵法》十三篇,一一呈递给阖闾看。阖闾看了,只是点头。然后怕自己没有领略精华,又叫伍子胥将《兵法》十三篇一篇一篇从头至尾地朗诵给他听。伍子胥朗诵,每朗诵完一篇,阖闾便赞不绝口。
阖闾说:看了此《兵法》奇书,真有通天彻地之才,经天纬地之能!只恨寡人治理的吴国,国家小,兵力弱,如此兵学奇书,如此神妙的兵家哲理,怎么在吴国施展运用呢?
孙武:臣的《兵法》,不但可施展于军队之中,即使妇人女子,听了我的军令,也可以驱遣使用,也必可驰骋疆场,所向披靡!
阖闾(鼓起掌来,不觉笑):先生的话,有点迂腐啊!行军打仗,天下之大,还从来没听说妇人女子可以拿着刀枪剑戟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呢!想来那场面可真是滑稽!
孙武:君王如果认为臣的话迂腐无用的话,臣子可以亲身示范给您看。请君王给我一些后宫侍女做示范,让臣为您操习演练。如果我所说的不属实,甘当欺君之罪论处!
阖闾叫三百宫女,让孙武操练演习。
孙武:还需要大王的两位宠姬,作为队长,以便发号施令,统率全队!
阖闾又将两位宠姬名曰左右二姬给孙武,有些不忍。
阖闾:这是我的两个宠爱有加的侍妾,可以作队长么?
孙武:当然可以。不过军旅战争之大事,开不得半点玩笑,必须严肃号令和军纪,然后赏罚分明,即使小小的操练演习,也不可废弛。否则难以开展。请大王选一人为执法,主要负责传达命令宣示精神;再选二人击鼓;再选数人为牙将,拿着刀枪剑戟,站在军坛两侧,以壮声势和军威!
教场
孙武又吩咐宫女分为左右二队,左右二姬各负责管辖自己的左右队伍,都披挂上阵。
孙武(宣示军令):一不准在队伍中混乱冲突,二不准在队伍中喧嚷嘈杂,三不准明知军纪号令而不听从,不得触犯纪律!明天击了五鼓,就都在教场上来演练!不得迟到!
第二天五鼓过后,所有宫女都到了教场。吴王登上高台观看。只见宫女个个披挂上阵,一手拿剑,一手拿着盾牌,个个严阵以待!
左右二姬穿戴着盔甲,作为临时将领,分列在两边,等待孙武发号施令。
孙武亲自来画线测定绳墨,布成阵势。然后让传谕官将两面黄旗,分别拿给左右二姬,让他们作为队伍演练的先锋。各位宫女跟着队长的后面,随着击鼓的鼓声,开始进退,然后左队向左转,右队向右转,寸步不乱。
传谕结束,又叫两队都伏在地下听从军令。
孙武:听见第一次鼓声,两队立刻从地上站起来;听见第二次鼓声,左队向右转,右队向左转;听见第三次鼓声,都拿起剑来作出争斗作战的姿势。然后听见击鼓鸣金,两队都收队退回原地。
众宫女听号令如此繁复而有趣,都不禁掩口而笑。
击鼓:第一次击鼓!
于是鼓声传出。宫女这下有的起来了,有的却仍然坐在地上,参差不齐。
孙武(突然站起来,十分生气):约束不明,传达号令不准,这是将领的罪过!
孙武又叫击鼓手重新传达第一次号令,结果鼓声发出了,宫女虽然都站起来了,但却有的慢有的快,并且队伍不整齐,有的倾斜,有的端正,队伍中仍然嬉笑不断。
孙武亲自挽起双袖,亲自来击鼓,并且重新传达第一次号令,可是宫女和左右二姬队长仍然嬉笑不止。孙武大怒。两眼大张,怒发冲冠。
孙武:执法在哪里?过来!
执法者慌忙上前跪在孙武面前。
孙武:纪律不明,号令不清,这是将领的罪过;但事先早已说清纪律,如今兵士不听从命令,这是谁的过错?又该如何处置?!
执法:当斩!
孙武:法不责众,罪过首先在队长!可将女队长首先斩首示众,看其他宫女还敢不敢不听从号令,嬉笑调皮不断!
左右见孙武如此发怒,不敢再有违抗,便将左右二姬绑缚起来。
阖闾在看台上看见孙武突然将他的两位宠姬捆绑了起来,慌忙让伯嚭快速过去圆场。
伯嚭:寡人已经知道将军用兵之能,不过这两位侍妾不是一般的宠姬,寡人若是没有她们,就将食不甘味,夜不能寐,还是请将军放过她们吧。
孙武:军中无戏言。臣既已受命为将,那么臣在军中执行将领任务时,即使君王的命令也可以不听从。如果听从君王的命令,而赦免有罪之人,那怎么服众呢?
于是孙武喝令左右当场将两位宠姬斩首示众,并将她们的头祭于军前。所有宫女见此,脸上表情顿时僵住,纷纷变色,两股战战。孙武在队伍中再取出二人,为左右队长。然后再传达命令,击鼓操练,如此起立转动,分步合战,前后进退,往来站定,都符合既定规矩,没有半点差错,自始至终,队伍里寂然无声,军容严整,令人肃然起敬。
孙武(叫执法者禀报吴王):现在军队整齐肃静,军纪严厉畅明,请君王观看视察,并听从大王您的吩咐任用!即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军队也不敢退避半步!
吴都王宫
阖闾:这个孙武连我的爱姬也敢杀,真是可恨,虽然孙武没有错,但我是不想任用他了。
伍子胥:用兵,是一件凶险的事情。用兵意味着战争,战争就会杀人,就会有人要牺牲。如果有人犯了该死之罪而不杀,那军纪无从执行,无从展开,那么如此的军队必将没有战斗力。大王想征战楚国并进而称霸天下,一直苦思良将。什么是良将?良将必须有极强的军事能力,还要有坚决的果断精神,如此才能保证军令畅通,出战必胜。否则,将领不敢行事,将领没有决断权力和精神,将领行事不果断坚毅,那么军队不可能取得成功。这个道理,想必大王您比我更清楚。现在摆在大王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个具有空前绝后的军事才能又行事果断坚毅的军事大家,兵家奇才,这样的人可以保证大王您伐楚成功,可以保证军队勇往直前,所向披靡,也只有孙武可以办到。除了孙武,谁能保证军队涉险过河,赴汤蹈火,谁能保证军队战无不胜?只有孙武!美色易得,良将难求!如果大王因为二姬而放弃如此一良将,与放弃美好的稻谷而去珍爱杂草有什么区别呢?
阖闾(幡然醒悟,唯有点头):说得好!寡人即刻拜孙武为上将军,封为军师,统领伐楚大事。
伍子胥(问孙武):这次伐楚,应该从哪里打进楚国去?
孙武:大凡用兵之法,应该先除内患,然后方可征讨外国。我听说王僚的弟弟掩余在徐国,烛庸在钟吾小国,二人都怀着报怨之心。现在进兵攻打楚国,如果这两人不除,后患无穷,所以应该先除他们,然后再南伐攻楚。
伍子胥:高见。
阖闾:徐国和钟吾都是小国,派使者前往缉拿掩余和烛庸,这两个小国不敢不从。
战场
(镜头切至)孙武指挥若定,所向披靡。(画外音):孙武带兵攻打徐国,很快便灭掉了徐国;领兵又攻打钟吾,很快灭之,亲自捉拿了钟吾的国君;然后转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了楚国的舒城,又杀掉了掩余和烛庸。
楚国申包胥家
申包胥(旁白):吴国阖闾得伍子胥和孙武,楚国危在旦夕!
楚国王宫
阖闾:我希望立即进攻楚国。
伍子胥:我们肯定想打进楚国首都啊!我一刻也忘不了攻打楚国郢都,巴不得马上攻进郢都,将楚平王,不,还有楚昭王等生擒活捉,千刀万剐。难道还有谁比我更急迫?可是环顾四周,发现楚国很强大啊,不能轻敌!囊瓦虽然不得民心,但诸侯各国还没有和楚国交恶。如果楚国上下大臣贪得无厌,贿赂成风,诸侯有变,那么就可以乘机攻打了!
使者:唐蔡两个小国派遣使臣与楚国通好,使者正在郊外。
伍子胥(大喜):唐蔡两国都是楚国的属国,无故派遣使者远来楚国,必然是与楚国有怨隙产生了,看来我们有机会,真是上天助我破楚入郢呀!
伍子胥(接见了他们,并向阖闾进谏):唐成公和蔡昭侯因为楚国囊瓦贪得无厌而不服从遂被扣留在楚国达三年之久,他们伤心怨恨不已,想要我们出兵伐楚。臣以为这是一个伐楚的大好时机。我愿为先锋。这样出兵攻打楚国,就出师有名了,当然救蔡是表面上的原因,攻打楚国才是真正的目的,对吴国也有真正的大好处!君王想要攻入郢都,现在正是不可错失的机会!
孙武:伍子胥所言甚是。原来楚国难以攻打,是因为他的属国众多,难以直接攻进去。现在晋国一呼百应,十八国诸侯相集,其中陈、许、顿、胡等国向来都依附于楚国的,现在都放弃楚国转而依附于晋国了。看来怨恨楚国的,不只是蔡国和唐国啊,现在正是楚国不得人心、势单力孤的时候。攻打楚国正是时候。
楚国边境
(画外音):阖闾使被离和专毅辅助太子波在吴国守国。然后封孙武为大将,伍子胥和伯嚭为副将,亲弟夫概为先锋,公子山专管军粮等。然后浩浩荡荡向楚国进发。总共兵力6万,打着旗号是10万,从水路渡过淮水,直逼楚国。(镜头跟进:浩荡大军,孙武、伍子胥、伯嚭、夫概坐于军车,威风凛凛) (字幕显示:夫概)
阖闾军营
吴王阖闾聚集诸位将领,商议攻进郢都的日期和具体时间。
伍子胥:楚国虽然多次失败,但郢都体格庞大,还毫发未损,并且郢都和另外麦城与纪南城两城互相连接,三城联动,不容易进攻和拔除。从西面鲁洑江攻入,乃是进攻楚国的向来通道,也是条捷径,不过却一定有重兵把守。如此局势看来只好从北面迂回全力攻入,我们的军队应该分作三路,一路从正北面麦城进攻,二路从西北面纪南城进攻,而大王您则亲率大军直捣郢都。我们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对方措手不及,顾此失彼。如此麦城和纪南城二城破了,那么郢都自然不保了。
孙武:伍子胥的计策最好!
于是派伍子胥和公子山带领一万士兵,去攻打麦城,蔡昭侯带本国军队助攻;孙武则和夫概率兵一万去攻纪南城,唐成公率本国军队协力攻打;阖闾和伯嚭等,率领大军直接攻进郢都。
楚国郢都
楚昭王,躺卧在宫中,忽然看见枕畔有一道寒光闪现,拿起来一看,是一把宝剑。但说不出名字。到了天亮,楚昭王召见看剑的行家风胡子,风胡子看了剑。
风胡子(大惊):君王从何处得到这把剑呢?(字幕显示:风胡子)
楚昭王:寡人睡觉醒来,发现枕畔放着一把剑,寒光闪闪,一看是把宝剑,只不知此剑是把什么宝剑,叫什么名字?
风胡子:此剑叫做“湛卢”之剑,是吴国剑师欧冶子铸造而成。过去越国打造了五把名剑。吴王听说了便想要名剑,越王便赠送了三把名剑给吴王,分别是鱼肠之剑、磐郢之剑和湛卢之剑。鱼肠剑刺杀了王僚,磐郢剑随同阖闾的亡女下葬,只有湛卢剑尚在世间,没想今天此剑为君王所得。君王您可知道,此剑是聚合了五金的精华和太阳的光芒色泽方才铸就而成,是剑中之王!此剑甫一亮相人间就惊艳世人震撼世人,神采奕奕,光芒夺目,拥有佩戴它的人是非常有威风的。此剑所在的国家,必定是昌盛绵远,永世不绝。如果有人做了违背天理之事,那么此剑就会不再属于他,会自动地流向行正道的国家,如今吴王杀害王僚自立为王,又坑杀上万人陪同女儿下葬,这种倒行逆施,使得吴国民众哀悼哭泣,连湛卢剑也离开昏庸之君来到明德正道的君王您的手中!可见楚国必将更加兴旺昌盛!(镜头闪过:湛卢剑,天下第一名剑,发出耀世光芒)
楚昭王异常高兴,马上将湛卢剑佩戴在身上,大显龙威。
吴都王宫
阖闾失掉了湛卢剑,派人到处查访寻找。
探子:湛卢剑已经归楚国所有了。
阖闾:这一定是楚王贿赂我的左右大臣,然后我的大臣偷走了我的宝剑!
(镜头闪过)阖闾痛下杀手,一下杀死了左右几十位大臣。
孙武(私下对伍子胥):吴王如此为人,最多四十年,吴国必将为越国所败!
孙武帐中
军队快要出发时,孙武突然传令叫军士从水流中登上陆地,改从陆地进攻,那些战舰船只全部留在淮水弯曲易隐蔽的地方。
伍子胥(私下问孙武放弃战舰改走陆路的原因):为何?
孙武:从水路进攻当然不辛苦,坐船不费力,但河道弯曲,加之逆水而上很浪费时间,这样楚国就有时间准备了,并且水路的线路固定,我们在明里敌人在暗里,如此一来破楚就难了。从陆路就不一样,对方摸不准我们的线路。
伍子胥(大赞,高竖大拇指):高见!
麦城
一位农夫正在牵着驴磨着麦,那人用短木棍敲击驴儿,驴儿就跟着磨盘转动,麦屑纷纷掉落下来。磨麦成功。
伍子胥(沉思。突然大悟。旁白):破麦城的方法有了!这正所谓东驴西磨,如此还怕麦城攻不下来么?
伍子胥让士兵在麦城旁用石土草束等迅速筑起两座小城:驴城和磨城。麦城大将斗巢非常生气,组织士兵来攻打驴城。斗巢正要攻城,看见辕门打开了,一名少将带兵出来迎战。
斗巢:你是谁?叫什么名字?胆敢出来和我交战!(字幕显示:斗巢)
少年:我是姬乾!怎么,不相信我可以挑战你?不信试试!
斗巢:没心思和你争论!你不是我对手!我要和伍子胥交战!伍子胥在哪里呢?
姬乾:什么?你问伍子胥大人到哪里去了啊?他已经去拔你老巢麦城了!
哨探(飞来报告斗巢):吴兵已去攻打麦城,请您赶快回去控制局面!
斗巢害怕麦城出事,便鸣金收兵,急忙撤回,姬乾乘势追杀了一阵,然后返回。斗巢回到麦城,正遇见伍子胥指挥军马围城。
斗巢:子胥别来无恙?先生父兄的冤仇,都是因为费无忌,无关楚国。如今费无忌已死,先生的冤仇无法报复了。而您家受楚国三朝的食粮俸禄供养,难道先生竟然忘了么?
伍子胥:说什么三世供养!请问我的先辈对楚国有大功,结果楚王不仅不念,反而错杀好人,冤杀我的父兄,还想置我于死地!请问这样的楚王有情有义么?这样的君王还值得尊敬和爱戴么?这样的君王还应该存活么?幸好上天帮助我逃脱苦难,让我继续活到今天,十六年了,我的大仇还没有报,你却来说楚国对我的供养!请问楚王有半点人性么?楚王永远不可能值得原谅!如果斗巢理解我的苦难和心情,就请让开,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斗巢:你是卖主叛国之徒!你这样的人,我如果让开你不算英雄好汉!
伍子胥:你不用再骂,麦城已被我攻下,因为里面几乎都是我的人了。知趣的请赶快离开,以免我错杀同胞。
斗巢自知不敌,只好乘车慌忙逃走。伍子胥并不追赶。
纪南城
(镜头拉宽)正是寒冬腊月,西风猛烈。孙武命令大军将堤坝挖开,滔滔大水汹涌而下,很快冲进纪南城中。孙武使人砍伐竹木建造木筏,很快一艘艘木筏建成,吴军便乘坐木筏直抵纪南城和郢都。这时纪南城和郢都的百姓士兵都人心惶惶,慌忙逃命。
柏举
(画外音):柏举之战,囊瓦、沈尹戍、薳射、史皇、武城黑等楚国大将皆战死,楚国被杀得溃不成军,血腥的战争场面,尸横遍地。楚国被攻破。(镜头跟进:囊瓦、沈尹戍、薳射、史皇、武城黑等楚国大将皆纷纷倒地;孙武、伍子胥长驱直入。)
(字幕显示:柏举之战,吴国以3万兵力,击败楚军20万。)
郢都
(画外音)阖闾、孙武、伍子胥攻进郢都王宫。楚昭王被护送逃到随国,大小士兵逃走,申包胥没逃走,被关押起来。
(镜头跟进)申包胥被关进囹圉(监狱)。
郢都王宫外
群臣举杯庆贺,而伍子胥一个人却走出来,到处访问平王坟墓在何处。终于打听得楚平王之墓在东门外地方室丙庄寥台湖,于是带了他自己的本部兵马前往。
寥台湖
(镜头跟进)到了寥台湖,只看见平地一片,衰草连天,不见有坟墓。伍子胥使人四处搜寻,也不见坟墓之所在。
伍子胥(悲恸欲绝,捶胸而哭,仰天长叹):天啊天啊,上天真不让我伍子胥报父兄之仇么!难道您竟这样残忍?这般狠毒?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一个髯髯老者出现。
老者(作揖问伍子胥):将军为什么要找平王的坟墓呢?
伍子胥说:楚平王不仅不用自己的儿子即位,还夺了儿子的媳妇,然后杀掉忠良,任用奸佞之人,杀掉了我的父兄,灭了我的宗族,我这一生即使不能在他生前割下他的头颅,也应该在他死后鞭打他的尸体,如此方可稍报我九泉之下的父兄的仇怨!希望老先生告知!
老人:原来您就是伍子胥将军啊!久仰大名!将军有所不知,您之所以找不到楚平王的坟墓,是因为楚平王生前就知道自己做了很多歹毒之事,害怕死后有人挖掘他的坟墓,便把坟墓葬在寥台湖湖底。将军真要找到棺材,必须将湖水放干,才会知道棺材所在。
伍子胥感激不尽。老人登上高台,亲自为伍子胥指点棺材的方向。
伍子胥使善水者,下水依着方位搜寻,果然在老人指点的东面方位找到一具大石棺。于是让众多军士各背一袋沙,然后环绕坟墓而堆积起来,堵住流水,凿开石棺,非常沉重,打开一看,原来除了衣服器具全是精铁,应该是为了石棺沉底以免浮起来吧。
老人说:“这是假棺,真棺还在下面。”
伍子胥又命军士往石板下看,果然还有一石棺。伍子胥命令将石棺砸烂,拽出里面的尸体,一看,果然是楚平王的尸体。尸体用水银装殓好,所以皮肤肉体竟完好无损。
伍子胥怒气冲天,举起九节铜鞭将平王之尸连续鞭打了数百下,直到尸体肉烂骨折,全身粉碎。然后伍子胥左脚踩在尸体肚子上,右手挖出尸体的眼睛。
伍子胥(痛声数落):滥杀无辜狠毒残忍无血无肉无仁无义卑鄙无耻的平王啊!你生前枉自生有一双眼睛,你简直是瞎了眼了,不辨忠良奸佞,听信谗言,杀害我伍子胥的父兄,惨无人道,惨不忍睹,惨绝人寰啊,你如此残暴,今天你就受到应有的报应吧!
伍子胥(红着眼睛):老先生怎么知道平王葬身何处以及棺木的虚假的呢?
老人:我不是他人,我正是平王坟墓的石工。当时平王命令我们五十多人,打造假的坟墓,打造完毕,平王害怕大家泄露机密,于是便把大家杀害了,只有老汉一人私自逃脱。今日感念先生孝心如此忠诚恳切,所以特来指明道破!也算是为五十余冤魂,稍稍洗雪冤仇吧!悲哉!痛哉!
伍子胥取出一些金玉珠宝重重地感谢了老人,然后带着人马离开了。
囹圉
申包胥在监狱(囹圉)中虽然比平素略显瘦削,但神色淡然,毫无牵念之感。不过眉宇间却时或可见思索的痕迹。伍子胥披着佩剑,走进监狱,叫狱卒打开铁门。
申包胥:你来干什么?
伍子胥:我有些疑问。
申包胥:什么疑问?
伍子胥:你为什么不逃?
申包胥:逃不逃,不由我决定。
伍子胥:监狱是个好环境。你在这里可以参禅悟道。
申包胥:可以说是,可以说不是。
伍子胥:想不想出去?
申包胥:想不想出去,不由我决定。
伍子胥举起七星龙渊剑将申包胥身上的铁链砍断。
申包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伍子胥:为什么这样做,不由我决定。只是出自必然。正如当初你放过我一样。何况,这等事,今天我可以说了算,不管是在吴国,还是在楚国。
申包胥:那意思是说,我可以不因为你今天的行动,就忘记我的诺言?
申包胥:请便。
郢都
申包胥(派人劝诫伍子胥):您的报仇,已经实现,可是如此行为,实在有些过分了啊!您靠着吴国众人的力量,战胜了天然楚国,可是上天也可以依靠自身的法则和力量,让人们臣服。您难道没听说吗?您过去是楚平王的臣子,面对着北方而侍奉他,可现在您竟然鞭打、凌辱他的尸体,您实在是太不人道了吧!您不怕遭到报应么?
伍子胥听了申包胥的使者这番话,实在有些气愤。
伍子胥(旁白):这个申弟包弟不仅不帮助自己,还劝诫自己,还阻止自己,这不是明明向着楚平王,帮助楚平王么?还是什么兄弟,什么朋友啊?!
伍子胥(独白):您知道我过得好苦,找得好苦吗?我头发都花白了,简直是一夜白了头!可是您知道么?!我年岁已高,现在天色也晚了,路走到了尽头,才找到楚平王的尸体!楚平王冤杀我父兄,断绝我的道路,可现在,您居然说我不人道,说我侮辱他,说我过分!楚平王难道不过分吗?费无忌难道不过分吗?他们难道人道吗?他们有过人性吗?您申包胥想过吗?您能体会吗?您自然不能想象,不能体会!您现在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您说我不人道,我就故意不人道,我就故意倒行逆施,我就故意鞭打楚平王的尸体!您能把我怎么样?!什么平王?狗屎平王!只是一坨屎,还配当王?!去死吧!
申包胥(旁白):看来我只好以实际行动来践行“兴楚”的誓言。别怪朋友无情,只怪你太绝情!
秦国宫殿
申包胥来到秦国。跪倒在秦哀公大殿外,七天七夜不吃不喝。
申包胥(力谏):在下是楚国大夫申包胥,因伍子胥带领吴国大军攻破了郢都,昭王逃难到随国,我请准王命,赶来贵国向大王求援。当今能救楚国的,只有大王了,恳求大王速速发兵,救楚于危难之间,大恩必当厚报。
(镜头闪过:秦哀公冰冷的表情)
申包胥(哭诉):请求借兵。吴国是头大野猪,是条长蛇,它多次侵害中原各国,最先受到侵害的是楚国。我们国君守不住自己的国家,流落在荒草野林之中,派遣臣下前来告急求救,说,吴国人的贪心是无法满足的,要是吴国成为您的邻国,那就会对您的边界造成危害。趁吴国人还没有把楚国平定,您还是去夺取一部分楚国的土地吧。如果楚国就此灭亡了,另一部分就是君王的土地了。如果凭借君王的威望来安抚楚国,楚国将世世代代事奉君王。
(镜头闪过:秦哀公冰冷的表情)
申包胥(沙哑着干涩的嗓子,有气无力地哭诉):伍员啊,伍员,当初平王枉杀了你的父兄,我帮你只身逃走。临别你愤愤地说,一定要回来灭掉楚国,我当即立誓,你能灭掉楚国,我一定能复兴楚国,否则断不苟活于世。可是,现在……
(镜头闪过:秦哀公冰冷的表情)
申包胥:伍子胥啊,伍子胥,你报父兄之仇,也该适可而止,千不该,万不该,把平王的的尸体挖出来,又鞭打三百下。上天会惩罚你的。
(镜头闪过:秦哀公冰冷的表情)
申包胥:郢都的子民们呀,你们遭大难了。大水灌城之后,又遭兵匪洗劫,我一心想救你们,可是……唉!
(镜头闪过:秦哀公冰冷的表情)
申包胥:国君啊,您颠沛流离,寄居他乡,指望我搬来援兵,您望眼欲穿,臣肝肠寸断。太叫您失望了。
(镜头闪过:秦哀公冰冷的表情)
申包胥:我,既然不能……求得秦王的……援助,不能兑现誓言……还有何面目,活着。
秦哀公(拍案而起):出兵!楚王昏庸无道,本不该救,但有申包胥这样的忠义之臣,楚不该亡。决定发战车500辆,前往救楚。
郢都
秦楚两股大军压境。吴王阖闾准备出兵。
孙武:战争,是要死人的事情,可以短暂使用而不可以长久依靠。何况楚国土地广袤肥沃,人心未必肯服吴国。所谓可收服土地未必就能收服人心。臣子请君王立芈胜为楚王,如此可以安抚楚国民众,正好消弭今日之事变。为今之计,不如派遣使者与秦国通好,答应恢复楚君;然后割楚国的西方边境作为吴国的边疆,这样君王也很有利了。如果久恋楚宫,与楚国相互对峙的话,楚国上下民众说不定哪天发愤出力,加上吴国民众因为多次胜利而必生骄傲懒惰之心,又加上秦国虎视眈眈,到那时,恐怕吴国难保完全啊!
伍子胥:孙武先生说得甚是。
阖闾(犹豫):这个……
伯嚭:我大吴浩荡大军自从离开吴国本土之后,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五战五胜,未有败绩,攻破郢都,使楚国分崩离析。今天一遇见秦兵,就怕得缩头缩脑,就要班师,真是好没道理,哪有如此胆小的?即使班师吧,也用不着说这些胆小怕事的话吧,真是长了敌人威风,折了自己志气!我伯某愿意领兵一万,前往破秦,必定让秦兵片甲不留,尸骨无存。如果不胜,伯某敢当军法处置!
阖闾:伯嚭说得好!别长他人威风!
孙武和伍子胥:大王使不得!
伯嚭和阖闾哪里会听?!
军营
(镜头拉宽)伯嚭率兵节节败退,溃不成军。敌方三路军队将吴国军队截为三股,伯嚭左冲右突,不能得脱。伍子胥带兵杀到,大杀一阵,方才救出伯嚭。不过一万军马,已所剩不到两千。
孙武(对伍子胥):伯嚭自以为能,好大喜功,贪大求全,谗言佞语,矜功自傲,长此下去必定成为吴国的一大祸患,不如现在乘他兵败,用军令将他斩杀了!
伍子胥:伯嚭此人虽然有兵败亡军之罪,不过他之前的功劳不小,何况现在大敌当前,不可斩一大将!
于是伍子胥上奏吴王赦免了伯嚭之罪。
吴军军营
孙武得到吴王的文书,准备班师回吴,正在与伍子胥商议。
探子:楚军中有人送书信来!
伍子胥(打开书信一看,原来是申包胥的字迹。念):您吴国君臣占据楚国郢都时,却不能灭掉楚国,更不能使民众服从,安定楚国,这是上天不要楚国灭亡啊!上天有眼啊!天帝有灵啊!您能履行颠覆楚国的诺言,我申包胥也能实现复兴楚国的志向。作为朋友,希望我们相互成就对方而不要伤害对方。您不完全依靠吴国的威力,我也不会完全依靠秦国的力量。我们各自为之,分庭抗礼,请善待自我,权衡利弊!
伍子胥(将书信给孙武看):想吴国几万大军,长驱直入,攻下楚国,焚毁楚国的宗庙,毁坏楚国的社稷江山,并且鞭打死者的尸体,把别人的房屋给自己居住,自古人臣报仇,没有如此痛快的。现在虽然秦军打败了我们剩余的军队,但对我们其实没有多大的损伤。兵法上说:“有机会就要进攻,有困难就应该退却。”幸好楚国并不知道我们的窘迫,我们现在后退真是时候啊!
孙武:说得好。只是就这样没有来由地退军,肯定会为人所耻笑,我们为何不顺水推舟,推芈胜为楚国皇位的继承者,我们也好给自己台阶下。
伍子胥:很好。
伍子胥(向申包胥回信):平王驱赶无罪之人,冤杀无罪的臣子,我实在气愤不过,无处发泄,才导致如此的局面。不过,想过去齐桓公存邢立卫,秦穆公三置晋君,并没有贪求对方一寸土地,至今传为佳话。我虽不才,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如今太子建的儿子公子胜在吴国的善待下,衣食不忧,但没有一寸土地属于他。如果楚国能迎回公子胜,让他恢复太子之位,并封给他太子相关的地位和尊重,那我很愿意退回,以成全先生的志向。
申包胥住家
申包胥收到伍子胥的回信,并告诉子西。
子西:把已逝太子建的儿子封为继承人,也正合我意。
子西立即派遣使者去把芈胜即公子胜从吴国带回楚国,让他继任太子之位。
历阳山
伍子胥让孙武从水路先行而回,自己则从陆路打从历阳山经过,想要找到东皋公来报答!可是他的几间屋舍都不复存在!伍子胥又派遣使者前往龙洞山去访寻皇甫讷,也不见了行迹。
伍子胥(叹道):真是世间少见的高士啊!
伍子胥拜了多次,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昭关
到了昭关,没有了楚兵把守,显得竟是那般空旷无碍。伍子胥回想过往,心中浪潮翻滚,五味杂陈,居然被一座小小的关口害得狼狈不堪,差点送了性命,伍子胥顿时叫部下将昭关焚毁殆尽,方才离去。
溧阳濑水
又到了溧阳濑水之上。
伍子胥:我曾经在这里饥寒交迫,向路边的一位女子要饭吃。女子将饭食和汤水都给了我,自己却投水死了,原因是害怕泄露我的秘密和行踪。我真是糊涂啊,我真是悲哀啊!我只有题一首诗在石头上,不知今天那石头还在么?
伍子胥让士兵挖掘寻找那块石头,居然很快挖出了那块石头,上面伍子胥的字迹赫然在目:“尔浣纱,我行乞;我腹饱,尔身溺。十年之后,千金报德!”一点没有磨损!命属下将千两金子投注于濑水中即当年姑娘跳水的地方。
伍子胥:如果女子在天之灵有所知晓,明白我知恩必报的不辜负的苦心就够了啊!
吴国王宫
伍子胥回到吴国,阖闾要论功行赏。孙武功劳最大,封官最高,但孙武慨然不受,坚持请求回到乡下。吴王劝伍子胥留下孙武。
孙武(私下对伍子胥):先生您难道不明白天理么?暑往则寒来,春还则秋至。君王凭借着现在的强盛无敌,国内没有事情发生,一片太平的景象,便开始骄傲享乐,日益专横,生活糜烂,沉溺于酒色,不纳臣谏。如果不乘着现在有功劳而隐退,今后将会引来不必要的后患。我这样说,不只是为了保全自己,也是希望能提醒和保护先生您啊!先生愿意一同离开么?
伍子胥摇摇头,似乎有些茫然。于是孙武一个人飘然离去。吴王赠给他无数金玉珠宝,孙武沿路都散给了那些穷苦的老百姓。
阖闾于是封伍子胥为相国。封伯嚭为太宰,与伍子胥一同执政。
檇李(今浙江省嘉兴市)
(镜头闪过)公元前496年,越王允常去世,其子勾践即位。(字幕显示:勾践)
(镜头快速推进)春秋末期,吴国和越国正进行一场兼并战争。勾践看到了吴军阵容整齐,不易冲破,就派出预先准备好的三十多名死囚,排成三行,冲到吴军阵前随即自杀。吴军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怪事,十分惊恐疑惑,议论纷纷,阵脚也乱了。勾践趁机下令进击,大败吴军。吴王阖闾慌忙躲闪,大脚趾中戈受伤,在回国的路上阖闾因伤势过重而死。
吴国都城
吴国夫差当太子,伍子胥等大臣即立夫差为国君(字幕显示:夫差)。夫差即位后,励精图治,立志报仇。他还叫人站在殿堂前面,每逢他进进出出,就高声喊。
众人:夫差,你忘记了越王杀死你父亲吗?
夫差:不,我决不敢忘记!
越国都城
过了三年,夫差就出兵攻打越国以报仇。吴军从太湖来攻,越国范蠡和文种都主张讲和,但勾践不许,想要迎战。
范蠡:治理国家有三件事要注意:国家强盛时要设法保持下去;国家将倾覆时要设法转危为安;平时处理国家政事要得当。
越王:要做到这三点该怎么办呢?
范蠡:要保持国家强盛就应顺从天道,要使国家转危为安就应顺从人道,要妥善地处理国家政事就应顺从地道。君王不问我,我不敢说。天道要求我们盈满而不过分,气盛而不骄傲,辛劳而不自夸有功。圣人顺着天时行事,这就叫守时。对方没有天灾,不要发动进攻;对方没有人祸,不要挑起事端。 现在君王没有等到国家殷富,就要采取过分的举动;没有等到国势强盛,就骄傲起来;没有辛劳,就夸耀自己的功劳;对方没有天灾,就想发动进攻;对方没有人祸,就要挑起事端。这样会违背天意,而且失掉人和。君王如果这样做,必将危害国家,损害自身。
文种:范先生说得很是。
越王:不要说了。
范蠡:好勇斗狠是违反道德的行为。首先挑起战争,绝不会有好处。
越王:不要再说这些惑乱视听的话了,我已经拿定主意!、
夫椒
越王果然出兵攻打吴国,战于夫椒,结果越军大败,灵姑浮、胥犴战死。越王勾践只好逃到夫椒附近的会稽山上躲起来。吴军上岸后杀掉越国的百姓,烧掉越国村庄的庄稼,抢走越国的牛羊,很快包围了会稽山。
越王(后悔,召见范蠡向他请教):我没有听从你的话,以至到了这步田地,现在该怎么办呢?
范蠡:君王难道忘了吗?保持强盛要顺从天道,转危为安要顺从人道,处理政事得当要顺从地道。
越王:要顺从人道,该如何去做?
范蠡:现在应该用极谦卑的辞令,极恭敬的礼节,带上珍宝和女乐,去向吴王求和,用高贵的名号推崇他。如果这样还不行,君王那就只有亲自去做他的奴仆。
大夫:依臣愚见,如今之计,唯有保护越国为大体,所以目前看来最好是君王您去向吴王说点好话谢罪,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这样讲和的话,然后等兵退了,慢慢以图后事。
越王:好吧。
越王:如果吴国不答应讲和,又该怎么办呢?
文种:这个没有问题。吴国现在虽然强盛,但有一个太宰名叫伯嚭,这个人贪财好色,嫉贤妒能,与伍子胥同朝执政,但志趣不合,颇多隔阂。而伯嚭害怕伍子胥的功劳太大,会压住自己的权势,总是设法同他作对。而吴王夫差呢,是新任的吴王,有点害怕老臣伍子胥,见了他总觉得像是学生见了老师一般,伍子胥铮铮直言,虽然是明理,但夫差不大愿意听,因为年幼的夫差不像他父亲阖闾和伍子胥在战场上身经百战,肝胆相照,同甘共苦,有生死不渝的君臣之谊。夫差倒是更喜欢谗言媚语、贪大喜功的伯嚭,和他很投缘。如果我们私下接近伯嚭,打通伯嚭关系,用珠宝美人笼络他,贿赂他,事情就好办了。他一高兴答应讲和,然后告诉夫差,也准听,如此伍子胥即使知道想阻止讲和,恐怕也不能了。毕竟一个是君王,一个是百官之首的太宰伯嚭,地位与相国伍子胥相当,不分高下。
勾践:爱卿你去见伯嚭,拿什么去贿赂他呢?
文种:伯嚭这个人,虽然既爱珠宝又爱美女,但更多的还是更爱美女。所以我想还是挑选美女去贿赂他,更有效果。只是军中正缺乏美女啊!伯嚭见了美女,必定是两眼放光,什么都会听从的。
伯嚭军营
伯嚭不知情况,想要拒绝,但不明来历,派人去细查文种来访的细情。
使者:越国带来了很多好东西,有无数珠宝还有美女若干。
这下伯嚭心动了,于是赶快召进文种。伯嚭傲慢地坐在营中上位,等待文种的造访和进贡。伯嚭得意地微笑了。
文种(进来,跪着向前对伯嚭):寡君勾践,年幼无知,不能好好地经营国家,更不能好好地与贵大国相处相交,以至于得罪了贵国。不过如今寡君已知错了,悔恨不已。现在越国君臣请求成为吴国的臣属,但又怕吴王念及我们以往的过错而不答应,幸好我们知道太宰大人巍巍功德,震动寰宇,既是吴国外事的主将和首领,又是吴国内政的总管和核心。所以寡君让在下臣子文种前来造访太宰,我们越国就是看您比其他的人都高明,才来走您的门路。但愿没给您添麻烦,希望您能收寡君为臣子。如果这样的仪式有什么不妥,还请太宰不要见怪,同时献上薄礼,还请笑纳,如果事成,礼物还将源源不断地敬献给太宰您啊!
文种于是将所献礼物的单子给伯嚭过目,伯嚭看了。
伯嚭(假装变了脸色):越国旦夕之间就将被吴国攻破,那时,凡是所有越国的东西,都将归吴国所有。而你现在这个单子上,竟然就这区区东西,就想来搪塞我打发我?
文种:还请太宰暂时不要嫌少啊。您想想,越兵即使失败了,但保会稽山的还有精兵五千,足可以一战。即使再战又败,但到那时如果吴国全部焚毁所有珍宝珠玉,然后逃到别国,接回楚昭王,然后借助外国兵力,说不定会起死回生呢,怎么说得准?再退回来说,即使吴国完全攻陷了越国,获得了所有越国的珠宝美人,但那时恐怕大部分都归吴王所有了吧,剩下的一部分,太宰同各位将领,也不过只瓜分到不多的好处。如果现在太宰将事情定夺下来,所有的贡献几乎都将归功于您,越国君臣实际上是委身于您,而不是吴王,如此一来,越国将更多地贡献于太宰您而不先进了吴王的府库和腰包啊!何况越国全军上下,如果背水一战,困兽犹斗,结果还真不能预测啊!
文种这番软中带硬的话说进了伯嚭的心窝,伯嚭点头微笑。文种当晚就说服了伯噽。
文种(又指单上所开具的美人单子):这八个美女,只是目前紧迫局势下的简便之举,都出于越国王宫,如果他日越国民间更有比这些更美的美人,那么寡君如果生还越国,必当尽力搜寻美人来献,以慰太宰之需啊!
伯嚭(站起身来):文大夫居然舍弃军营来到我军中,我想是因为我伯嚭没有害人之心。很好!那就这样办吧!明天我就带你去见吴王,相信可以定下此事。
中军
第二天一早,伯嚭和文种一同造访中军,来见夫差。伯嚭先走进去,向夫差详细述说了勾践使文种讲和的意思。
夫差(勃然大怒):越国与寡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么可以答应讲和呢?!
伯嚭:君王不记得孙武先生的话了么?兵器,战争,是凶险的事情,是要死人的,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发动战争。越国虽然得罪了吴国,但现在吴国已经将对方打得体无完肤,落花流水,面子已经挣回来了。如今越国君臣请求成为吴国臣属,越国妻妾请求成为吴国妻妾,越国的珍宝珠玉全部归吴国所有。也就是说,整个越国,除了宗庙祠堂那些一堆堆烂瓦废土没有价值的死东西,一切都归吴国所有了。现在赦免了越国之罪允许讲和,这是收获了外在名声,而实际上则是越国都归吴国所有,这是实实在在的收获啊,这就是名实俱收,何尝不可呢?如果我们现在一定要硬攻,穷尽武力诛杀越国一切君臣,那么勾践率先将所有越国宗庙焚毁,将所有妻妾美女杀光,将所有珍宝珠玉丢弃沉于江海而不可得,再令死士五千人与吴国拼死玩命抵抗,困兽犹斗,到那时,说不定会伤害君王左右,也是完全可能的啊!所以与其杀人灭国,不如留人得国啊!
夫差:文种在哪里呢?
伯嚭:就在外面等候听应。
夫差于是将文种召见入内。文种跪着向前,又说了来意,更加卑微谦逊。
夫差:你君王说要请求成为吴国的臣属,那他能来吴国跟随侍候寡人吗?
文种(拱手至地,头也磕到地):既请求成为臣妾,那怎么可以不来服侍大王您左右呢?
伯嚭:勾践夫妇愿来吴国服侍大王,这表面上是吴国赦免了越国,实际上是得到了越国,大王难道还有比这个更高兴的么?难道还有不满足么?
夫差于是答应吴越两国讲和。
第二天聚会,夫差本来已经决定听从文种的话跟越国讲和,但伍子胥坚决反对。
伍子胥:不行。大王不灭掉越国,怎报先父之仇?吴国和越国,虽同处东南,却是天生的敌国。三条大江环绕着吴越两国,百姓无处迁移,有吴就不能有越,有越就不能有吴,这是不可改变的事情。我听说,陆地上的人习惯住在陆地,水边的人习惯住在水边。那些高地上的诸侯国,我们即使进攻并战胜了它,也不能居住在它们的土地上,不能乘坐它们的车辆。而越国,我们进攻并战胜它,就能居住它的土地,乘坐它的舟船。这是有利的事情,不可失掉良机,君王一定要灭了它。吴、越的地势不允许两国并存。今不灭越,越国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将来肯定会灭掉吴国的。失掉这个机会,以后后悔也来不及了。
伯嚭:越王愿做臣下,愿亲身入吴侍奉大王,先王的仇也就报了。您当初也曾给父兄报过仇,为什么不灭了楚国的所有君臣,还让楚昭王在外面逍遥,你为什么不长期霸占楚国都城,将楚国灭掉,另立新国,另封国号,自立为王呢?你为什么最后等楚昭王返回楚国重新做起了君王,你这不是放过楚国和楚王么?你为什么答应立了公子胜为太子呢?你为什么不让你自己的儿子做楚国的太子呢?你既然都这样,为什么要大王做没有人性没有人道灭掉越国的丧尽天良的事,难道您自己做忠厚长者永得美名,却要大王去做没有仁义的刻薄小人永世不得超度?
夫差:太宰的话说得有理,相国就请暂时退下吧。等越国有东西进献给我们时,我们自然分点给你。
伍子胥(气得面如土色,口中吐血。叹道):我真是后悔没听被离的话啊,竟然与这样的佞臣同朝共事!
伍子胥(恨恨不绝,步出幕府,对大夫王孙雄):越国十年生聚,再加以十年之教训,不过二十年,吴国被越国所灭,永世不得超生。
吴国边境
越王到了吴国的境界上,先派范蠡到吴山去见太宰伯嚭,然后献上金银珠宝和美女若干。
伯嚭:文种大夫怎么没有来啊?
范蠡:为我主人越王守卫越国,所以不能一起前来,还望将军海涵。
吴国都城
伯嚭于是跟随范蠡去见越王。勾践袒胸露乳,跪伏在阶梯之上,夫人也跟着跪在阶梯上。范蠡将珠玉珍宝和无数美女,并单子一起敬献给吴王。
越王(以头磕地跪拜几次):东海臣子勾践不自量力,胆大包天,冒犯得罪了贵国边境。幸蒙大王心胸宽广,品行高洁,让下臣打扫洒除,赦免在下应死之罪,让下臣性命得以保全,实在是感恩戴德,感激不尽。请允许在下叩头下拜以感谢大王不杀之恩。
夫差(正襟危坐):寡人如果考虑到我父亲被杀的仇恨,你今天一定是死定了!
勾践(又叩拜):臣子实在该死,只望大王可怜啊!
伍子胥(非常愤怒,眼冒绿火,声震寰宇):想那飞鸟在青天之上,我们还要弯弓将它射落,何况飞鸟就在眼前,就在一屋之中?勾践为人机巧险恶,今天成为釜中之鱼瓮中之鳖,所以谗言令色,阿谀奉承,卖乖弄巧,以求免于诛杀。不过这种人啊,一旦稍稍得志,如果放虎归山、纵鲸下海的话, 那么你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夫差:寡人听说诛杀已投降和服从的人,将祸及三代。寡人并非爱护越王而不诛杀,只害怕上天追究责任,怪罪下来啊!
伯嚭:伍子胥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怎么不知道治国的道理呢?安定国家有你这样考虑的吗?怎么可以诛杀投降的人呢?
夫差点头。伍子胥见吴王相信伯嚭的谗言佞语,愤愤地退下了。
石室
(镜头快速推进)夫差接受了越国所进贡的诸多物品,便赦免了勾践和范蠡。然后让王孙雄在阖闾墓的旁边,铸造了一间石室,就让勾践夫妇住在里面。勾践夫妇蓬首垢面,从事专职马夫工作,牵马喂马。晚上就到石室居住。伯嚭私自送给他们食物,只够填饱肚子,不至饥饿。吴王夫差每每驾车出游或回来,勾践就牵着马绳拿着马棍疾步走到车前面,为夫差牵马套马送马等,极为卑躬屈膝。
吴国子民或小儿(都指着勾践):这就是越王勾践!
勾践把头埋得很低,内心在滴血,不敢说一个字。
石室外
夫差不时派人去查看越王动静,只见勾践君臣勤勉劳作,没有半句怨言,也没有唉声叹气和愁眉苦脸。夫差十分欣慰又感动。一天,夫差登上姑苏台,看见越王勾践和他夫人端坐在马粪的旁边,范蠡则拿着短棍站立在左面。君臣的礼节依然不减,夫妇的举止依然得体。
吴国宫殿
夫差(回头看着太宰伯嚭):那越王也不过只是个小国国君,范蠡也不过一介臣子大夫,虽然在我吴国遭受苦难和屈辱,却仍然不失君臣之礼,寡人十分佩服啊!
伯嚭:不只是可敬,更可怜啊!
夫差:太宰说的是啊!寡人真有点看不下去了!如果他们能够悔过自新,是不是也可赦免他们归国呢?
伯嚭:臣子听说有德之人都会报答别人的恩惠和帮助的!大王心下圣明仁慈厚爱,可怜走投无路的困窘之人,给越国不尽的恩助,越王难道不会报答么?希望大王定夺啊!
夫差:可以让太史选择良辰吉日,赦免越王回国。
石室内
伯嚭于是秘密地让家人在深夜将密信投给石室里的勾践,将吴王赦免的信息告诉了他。勾践大喜,将喜信告诉了范蠡。
范蠡:请允许我现在为君王占卜。
范蠡(占卜):原来今日是戊寅日,卯时得到喜信,如果不加注意,戊时就又将被囚。卦辞说道:“天网四张,万物尽伤,祥反为殃。”意思是说,虽有喜信,也不值得高兴!
勾践(脸上瞬间由喜乐期待转为愁云密布):哎。
吴国都城
伍子胥(急忙去见吴王):过去桀囚汤而不诛,纣囚文王而不杀,结果桀纣因福成祸,桀被汤所驱逐,纣被文王所灭掉。如今大王既然囚了越国之君,却不诛杀,恐怕凶多吉少哦,是给自己埋藏祸患啊!
夫差(皱眉,愤怒):把越王叫来!
石室
伯嚭派人把这事告诉了勾践。勾践大惊失色,又转告给范蠡。
范蠡:大王不用惧怕。吴王现在是一时受了蛊惑,但他既然已经关了您三年,忍了您三年,难道今天就忍不下去了?您去吧,去了一定会没事的。
勾践:谢谢先生。我能勉强活到今天,全靠先生出谋划策、指点迷津。
宫中
勾践于是来到宫中觐见吴王。可是等了三天,勾践也不见吴王上朝。勾践很是纳闷,心下有些忧惧。这时正好碰见伯嚭从宫里出来,原来伯嚭是奉了吴王的命令,传达让勾践再回石室的消息。
勾践(更生狐疑。勾践战战兢兢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不会有什么事吧?
伯嚭:现在不会有事了。不过大王受了伍子胥的蛊惑,的确是想杀掉你,因此才召你入宫。恰巧大王偶感风寒卧床不起,我到宫里去探望,乘机对他说道:“大王现在染上清寒,虽病不重,但也要注意休息,不要过多操劳。另外,要想病好得快就要多做善事,如今越王还在外面等着您去杀头呢,怨气直冲云霄。大王,您想想,如此您身体能够好转么?您还是先把他们放回石室,等您病好了再说吧。”大王听我这么一说,才准许放您们回去的。
勾践(可怜兮兮):万分感谢。不胜感谢。
石室
眨眼间三个月就过去了,勾践在石室里还没听到吴王康复的消息,就让范蠡占卜一下吴王的吉凶。
范蠡(占卜):夫差命不该绝,到了巳日病情就会减轻,到壬申日身体就会痊愈。情况如此,大王不如请求前去探望,如果能够进见,您就请求尝尝他的粪便,闻闻粪便的颜色,看看粪便的颜色,再跪下去给夫差祝贺,说出病痊愈的日期。到时夫差的病如果真好了,他一定会真心感激大王,从而释放了我们。
勾践(眼泪直往下掉):我虽然无才无德,但也好歹做过一国之君,怎么能卑贱到如此忍辱含垢,去尝他人粪便呢?
范蠡:想当年纣王把西伯囚禁在羑里,又杀了他的儿子伯邑考,然后把伯邑考的肉煮熟了拿给他吃,西伯忍着悲痛吃下了自己亲生儿子的肉。古今想成大事者,不必拘泥于细枝末节,夫差有妇人之仁,没有丈夫般的决断,已经说要赦免我们,听人之言又中途变卦,您不如此做,又怎么能骗得他的怜悯呢?
太宰府
勾践和范蠡当天就前往太宰府拜见了伯嚭。
勾践:我既已向贵国称臣,那么就应该尽到臣子的美德。听说主公有病,久卧不起,我这几天寝食难安,想跟您一起去看望他,以表达做臣子的忠心。
伯嚭:您有这番好意,我怎么能不转达给大王呢?
夫差卧室
伯嚭就去见夫差,说勾践在等待挨刀样子很可怜,并委婉地说了勾践想探望他的想法。夫差正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听伯嚭如此说,便答应叫勾践去看望他。伯噽领着勾践进了吴王的卧室。
夫差(眯缝着眼看着勾践):你也来看望我了?
勾践(赶快跪下磕头):囚臣听说大王龙体欠安,颇有一段时间没有痊愈,臣非常挂念,想看看您的病情到底如何……
勾践话没说完,夫差就觉得肚子胀得要命,想要大便,就叫内侍把马桶搬过去,并叫勾践和伯噽等出去。勾践和伯噽没有出去。
勾践(站在一旁毕恭毕敬):臣在东海曾经学过一些医术,一看人的粪便,就知道病情。
内侍把马桶移过去,搀扶着夫差解完大便,内侍刚要将马桶端走,只见勾践跪下去,揭开桶盖,用手指蘸了一些粪便起来,然后很自然地放在嘴中尝了尝。左右侍卫人等都用手捂着鼻子。
勾践(点头):囚臣给大王道喜,您的病到巳日就会有好转,到三月的壬申日就能痊愈。
夫差:你怎么知道?
勾践:我听医师讲过:“所谓粪,其实是由谷而来。顺着时辰和节气就容易生存,否则就容易死亡。”臣尝了尝您的粪便,味道腥而苦且酸,正好应了春夏万物旺盛自然之气,所以知道。
夫差(很是高兴,朗声):勾践真仁义啊!大家看看,大凡臣子对待君王,子女对待父母,有谁能够像勾践这般肯忍受奇臭和痛苦来尝粪诊断疾病?
夫差(问伯噽):你能吗?
伯噽(摇摇头):臣非常敬爱大王,但也做不出这等事。
夫差:不但是你,就是我的亲生儿子也做不出啊!
夫差:越王,你可以搬出石室,找个地方住下。等我病好了,就放你回国。
勾践不停跪拜谢恩,然后退了出来,就近找了间民房,仍然干着养马的差事。
阊门外
夫差的病果然如勾践说的那样,一天天地好了起来。夫差感念他的忠心,刚能上朝理事,就在阊门外大摆筵席,召勾践赴宴。勾践装作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仍然穿着囚服而来。夫差一见,赶紧叫他去洗了澡换了朝服再来,勾践辞谢再三,这才去洗了澡,换了朝服,出来见夫差时,又一而再地跪谢感恩。
夫差(赶紧扶勾践起来,随即下令):越王是个很有仁德的君子,怎么能让他受如此委屈呢?我这就解除他的拘役,免罪让他回国。今天就让越王坐在北面,大家要像招待客人一样招待他。
说完吴王夫差给勾践作了一个揖,让他坐在客位,大臣们按次序坐在旁边。伍子胥见状,不肯入席,一甩衣袖走了。
伯噽:大王今天这是以仁者的宽大胸怀,宽恕仁者的一些过错。都说同声相和,同气相求。今天的筵席,是仁者就该留下,不是仁者才应该离开。相国刚愎鲁莽,他不就座,想必是有点自惭形秽吧。
夫差(笑着):太宰说得不错。
范蠡和勾践(一道站起来给吴王敬酒,嘴里还念着祝辞):皇天在上,大王厚德,恩播阳春,泽被万物;其仁无比,其德无量,何能休之?传德无极,功高盖世,万寿无疆,护佑吴国,长盛太平。威加四海,诸侯咸服;酒已斟满,永受万福!
吴王听了万分高兴,当时就喝了个一醉方休。
馆驿
王孙雄(把勾践送到馆驿):吴王传话说,三天之内,就送你们回国。
宫中
伍子胥(第二天一早,来到宫中):昨天大王用招待客人的礼节来对待仇人,不知道大王作何想法,是何用意?您想想,勾践为什么会这样,其实他是装出来的!他其实心里面像虎狼一样狠毒凶险,只是目前形势由不得他,所以他才表面上装出一副可怜巴巴、温良恭俭让的姿态。大王您现在只贪图一时的阿谀奉承,不考虑长远的祸患,不听忠言,反听谗言,沉湎于小恩小惠而不顾深仇大恨,这这么行呢?您想过没有,您这样的行为就相当于把羽毛放在炭火上烧烤,却指望它能不焦;把鸡蛋放在大石头下面,却期待它能不碎,这怎么能办得到吗?
吴王(有些愠怒):我生病在床几个月,没见你来问候一声,这是你做相国的不忠;也没见你买什么东西来看望我,这是相国的不仁。做臣子的不忠不仁,要来做什么用?不仅如此,你还在这里说别人仁义之君的坏话,你没想想,越王不仅大老远地抛家齐国来臣服我伺候我,既献财物,又甘做奴仆,这是他的忠心;而且在我生病期间,他不仅来看望我,还亲自尝我的粪便以作诊断,这是他的仁义!请问,你做得到吗?你还在这里嚷嚷,还不看看自己多么渺小卑贱多么一无是处!我要是按照您讲的将他杀了,老天爷也不会饶过我的!
伍子胥:大王您全部说反了!老虎变得温顺,是为了有朝一日的攻击;狐狸变得驯服,是为了有一天好猎食!越王到吴国来受罪,可您怎么知道他心里的怨恨和报复之心呢?他为您尝粪便,实际上是摸透了您的心思讨好您,您要是觉察不到,中了他的奸计,吴国早晚有一天会败在他手里,成为他的盘中餐!
夫差(不耐烦):相国别说了,这事我已经决定了!您可以走了!
伍子胥只好退下,忧心忡忡地走了。
胥门外
到了第四天,夫差又让人在胥门外摆酒设宴,亲自送勾践出城。大臣们都举杯践行,只有伍子胥没来。
夫差:我免了你的罪,放你回国,你应该记着吴国的恩惠,可不要怨恨吴国啊!
勾践(一再跪拜):大王仁义之君,可怜我孤苦伶仃,让我生还回国,我感激不尽,永世不忘,一定世世代代竭力报答。苍天在上,我的忠心,日月可鉴,如果背弃吴国,皇天不饶!
夫差(抱拳):君子一言为定,你这就起程吧。好自为之,好自为之!
勾践再次跪拜,泪流满面,似乎依依不舍。夫差亲自把勾践扶上车,勾践的夫人也再拜谢恩,然后由范蠡驾着车,一直向南而去。
越国都城
勾践回国以后,深刻地反省自己。他不忘会稽之耻,决意报仇。他也学吴王阖闾的做法。
众人:勾践,你忘记会稽之耻了吗?
勾践:不敢忘!
楚国宫廷
楚昭王一向相信剑能通神,准备祭剑誓师。
(镜头切至铸剑之地莫干山)
楚昭王:多少时日能造好?
欧冶子:三年!
楚昭王:那我杀了你!
欧冶子:那我尽快!
名剑铸好,牺牲了多少女子的青春和美名,这个只有欧冶子知道。
(镜头跟进)绝色美女纷纷投于炉中。
(画外音):自从吴王夫差放勾践回越国后,勾践就开始了他的“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的计划;并一步步地实现着他的计划。一、多多贿赂吴国,让吴国上下高兴;二、借完或买下吴国的粮食,弄空他们的粮库;三、多送吴国木材、砖瓦,使其大兴土木,以消耗国力;四、派遣人去当吴国的臣下,以作间谍;五、收买大臣,散布谣言,使吴国忠臣良将避退;六、自己多积粮草,多征兵马,勤加操练 ; 七、对吴王施以美人计。
越国都城
西施绝世无双(字幕显示:西施),聪颖无比,范蠡很快爱上了她,两人做了情人。不过为了帮助越国灭吴,范蠡还是劝西施到吴国去。
西施:我知道,国王和官吏们被拘系在吴国。国家的事是大事,儿女私情乃是小节,我哪敢为了爱惜自己微不足道的躯体而辜负了天下人的厚望呢?
范蠡:你如果能够轻松愉快地前往吴国,咱们的国家也许会保存下来,你我也可能会活下来,今后有可能后会有期,长相厮守。但你如果执意不去,我们的国家很快就会灭亡,你我也会沦为沟渠之鬼,哪里还能结百年之好呢?
西施点头。于是范蠡交代了一些做事的方法和见机行事的诀窍后,西施就被送往吴国。
吴国都城
西施刚一来到吴国,吴王夫差就被她当世无双的美貌倾倒,而西施不俗的谈吐和过人的见识也使吴王敬服。
西施(旁白):只靠色相迷惑住吴王是不行的,要想加速吴国的败亡,还必须取得吴王的信任,寻找机会祸乱吴国。
西施(娇滴滴):大王,您是英雄好汉吧。我听人说,英雄好汉不应该整天沉浸在温柔乡里,应当驰骋疆场,为国争光,是不是这样哦?像你这样成天陪着我们,会不会白白地浪费时光,消磨志向啊?
夫差(不禁肃然起敬,忙问道):那我该怎么办呢?
西施:大王您应该知道当今天下大势吧。鲁国的三家大夫为扩充自己势力争得你死我活,根本无暇顾及国家;齐国自从晏平仲死后,可以说贤士就灭绝了,国家无望;楚国呢,离咱们最近,可自从战败之后至今还未恢复;晋国就不必提了,自晋文公死后就失去了霸主地位。如此看来,天下诸侯无一能同大王相比,大王不趁此时大展宏图,又要等到何时呢?
这番见解,真是把夫差说得血脉贲张,他对西施钦佩不已,决心到外面去闯闯天下。
吴国都城
(镜头闪过)有一年,越国的收成不好,越国大夫文种便来吴国求借十万石粮食,说是“明年稻熟即还”。大臣们议论纷纷,有的怕借了不还,有的怕越人有诈,还有的觉得越国年年进贡,连粮食都不借,未免太不近人情。在议而未决的时候,吴王就去问西施。西施倒是旁征博引地说了一通,弄得吴王既佩服又难堪。
西施:大王怎么这样的小事还来问小女子哦。大王您还想称霸天下,如此小事都决断不了,可怎么是好呢?如果不懂,可以学学前人的样子。原来齐桓公在葵丘大会诸侯的时候,就号召大家救济遭到饥荒的国家,后来秦穆公还运大批的粮食去救济敌国的百姓,况且现在越国已经归附大王了呢?俗语说:“民以食为天。”你不借粮给他们,难道让他们都活活地饿死吗?
(镜头闪过)吴王觉得西施说得十分在理,当时就愉快地答应借十万石粮食给越国。
(镜头闪过)第二年,文种如数归还粮食,吴王夫差见越国如期如数送还粮食,十分高兴,又见送来的稻子颗粒饱满硕大,就下令用这十万石稻谷做种子种在土里。吴人种上以后,迟迟不发芽,待发觉种子都烂在地里,早已误了季节,无法播种了,吴国这年几乎颗粒无收。吴人只埋怨吴王不顾水土差异,硬拿越国的稻谷做种子,哪知这些稻谷都是被文种煮过晒干的?!
越国宫殿
越王见吴国闹了饥荒,就想发兵攻打。
文种:为时尚早,一是伍子胥尚未除去,二是吴国仍然兵强马壮,军队也全在国内。我们只有抓紧准备,等待时机。
吴国都城
齐国和鲁国之间要打仗,在孔子的弟子子贡的劝说下,吴国进攻齐国以帮助鲁国,越国也自愿派三千甲士前往,结果齐国被打败。在回国后举行的庆功会上,吴王各有封赏,甚至想封越国一些土地。大臣们都称赞吴王赏罚分明,恩播四海。
伍子胥(趴在地上):大王不要只听阿谀逢迎的话,打败了远方的齐国,不过是于国无益的一点小便宜,将来越国灭了吴国,那才是大灾难呢!我的劝谏大王如果不听,那就让我效法关龙逄、比干好了。
伯嚭(立刻插话):你如果真的想做忠臣,为何又把儿子寄养在我们的敌国齐国呢?
(镜头快速闪过:在齐、吴尚未打仗以前,夫差让伍子胥送国书给齐国,国书是辱骂齐王的,其意在于激怒齐王杀了伍子胥。齐国大夫鲍息是伍子胥好友,替他在齐王面前说了许多好话,再加上齐王害怕吴国,怕杀伍子胥多起事端,才把他放了回来,伍子胥回家后就把自己的儿子伍封送到鲍息家里,寄养在那里,因为他十分清楚,就吴王目前的所作所为看,吴国是一定不会长久的。)
吴王(对伍子胥愤怒):念你在先王时代立过大功,我不为难你,你以后也别来见我了。
吴王寝宫
吴王跟西施说这件事,西施深知伍子胥的厉害,虽然暂时被吴王疏远,但只要不杀死他,他就有复出的机会,那将对越国极为不利。她决心借此机会杀掉伍子胥。
西施(嗔怪,双手捧住心口,似乎很难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伍子胥是什么人,他连自己的国家都想灭,连楚平王的尸首都要用鞭子抽,难道还会怕什么人吗?俗语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伍子胥主张灭越国,若是用他,就先把我这个越国人杀了;若是不用,为什么又留住他呢?像你这样优柔寡断,如何能成大事?我真替你难过。
吴王夫差:好。没人教训得是。我这就送一把属镂剑给伍子胥令其自杀!
伍子胥家
属镂剑寒光闪闪,立在伍子胥旁边。
伍子胥(对门客和邻人):我死之后,在我的坟上种一棵梓树,树成之日,便是吴国灭亡之时。还要将我双眼挖出,悬于姑苏东门之上,我要看着越军如何攻入都城灭亡吴国。
(镜头闪过:伍子胥自刎而死,属镂剑穿过伍子胥伟硕之躯;“属镂剑”三个大字寒气逼人;吴王听了伍子胥的临终遗言很生气,命人将伍子胥的尸体装入皮袋中,流于江海;伍子胥双眼悬于姑苏东门之上,越军蜂拥而入吴国,吴国灭亡。)
(字幕显示:公元前484年。)
申包胥住所
申包胥听说伍子胥被逼自刎而亡,先是长叹一声,继而悲痛万分。
(镜头闪过:伍子胥和申包胥的赛马比赛、二胥古城墙对话、二胥的通信、伍子胥的仇恨和决绝、伍子胥的自刎、申包胥对伍子胥的怀念)
申包胥不由得热泪盈眶,黯然泣下。
申包胥(独白):本没有恩怨情仇,本没有是是非非,为什么两个本来很要好的朋友就形同陌路,甚至不共戴天,各自终老,相忘于江湖?不!没有相忘!但这至死也不能见上一面,至死也没有泯灭恩怨,哪怕是莫名的恩怨,这,又怎能说得上不是相忘?是谁让友谊变怨恨,让信任变疏离,让至交变仇敌,让深切的期待变刻骨的离别?是谁?这到底是谁?是他?是我?是楚王?是吴王?还是上天?
申包胥说不出话。申包胥痛苦得呼天抢地,全身痉挛。他沉沉地睡了过去……然后醒过来。
申包胥(旁白):伍兄的忠诚在我之上啊,我只是愚忠,而伍兄可以选择他的忠诚,善待他者他忠诚,不善待他者他离开,这是智慧的忠诚啊。善待他者即使后来变糊涂了,他也忠诚,这也是孝和善的表现啊!我有什么资格将仇恨将恩怨指向他?
五湖
越王起兵攻打吴国,进军到五湖。这时的吴国已衰败不堪,难以抵挡越军的攻势。吴王只得退守姑苏城,因城墙坚厚,一时难下。
越国都城
申包胥来到了越国。他首先遇见了文种。原来文种也是楚国人,并且是郢城人。
申包胥:你也是楚国人?并且也是郢城人?太难以置信了!
文种:是啊,世事难料。也许是有缘终相聚,无巧不成书吧。申兄怎么会来到越国呢?
申包胥:我来越国是为了伍子胥伍兄。
文种:为伍子胥?你认识他?
(镜头闪过)于是申包胥将他和伍子胥的平生故事一一向文种讲了。
文种:哦,原来这样。看来申兄确实有必要为伍子胥报仇。
申包胥:你是楚国郢都人,后来怎么就到了越国呢?
文种:申兄有所不知,我和范蠡本来也在楚国郢都做事,后来楚国为了牵制吴国,便派我和范蠡二人到越国去做内应。越国当然也很高兴。只不过此事做得很保密。
申包胥:哦。
文种(些微讶异):楚王也没向申兄提起过此事么?
申包胥:没有。也许出于我归隐的原因吧。
文种:也许是吧。申兄归隐了虽然也在关注时局更替,但有一些微妙的变化兴许会错过。何况我和范蠡在楚国谋职时年龄尚幼,又是个微末职位,兼之在楚国没待多久就被派往到了越国,如此想来申兄不知才是合理啊。
申包胥:世事移易,日月递嬗,不觉恍然一梦。不想楚国虽然发展稳泰,吴越却是纷争不断,天下更是变幻莫测,让人徒叹奈何!我等凡夫俗子更是沧海一粟,即使想做点事,也力不从心;即使做了点事,也微不足道!
文种:申兄何出此言?您的煌煌功业,无人不晓?您的忠臣美名,何人不知?为何如此看轻自己,又为何如此慨叹莫名?
申包胥:你想想,我们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这个世界随时都在发生战乱,随时都在你争我夺,随时都在尔虞我诈!我们想要改变社会,改变世界,可是我们能够吗?
文种(一脸茫然):我所知道的申兄向来是个积极有为之人,虽然归隐山林,也并不悲观厌世。你不是复出山林了吗?这就是最好的说明啊!为什么今天却表现得如此消极无为呢?
申包胥:我不知道我这辈子的道路是否走错了,我总觉得我和伍兄不应该走向对立!
文种:你是绝对性忠诚,而伍兄是选择性忠诚,你们都是忠诚的。
申包胥:不,我是愚忠,忠于绝对;伍兄是智忠,忠于正确。我不如他啊!
文种:申兄,你可别这么说。你想想,如果你不积极起来,怎么抗衡吴国,怎么对得起楚国,又怎么向伍子胥兄的在天之灵交代?是吴国国君杀死伍兄的啊!
申包胥(一震):是啊!
文种:我和范蠡的目的也是为了打败吴国。
申包胥:正好!我们可以联合起来!
文种:容我先办一件事。
申包胥:请。
伯嚭家
文种将泰阿剑抵住伯嚭的颈项。
文种:你今天死期已到。
伯嚭:求求您饶命。有话好好商量。一切可以通融。
文种:不是什么都可以通融的。你谗言佞语,害死了伍子胥,现在是你偿命的时候了,一命抵一命,很公平。
伯嚭:伍子胥不是我害死的,是他自己把自己逼入绝境和死地的。
文种:还狡辩!
伯嚭:绝非狡辩!我只是真心相劝!
文种:真心相劝?我劝你勿要小人得志,奸臣当道!你还有什么说的?
伯嚭(跪拜在地上,吓得要命):求求你放过我,多少金银珠宝都没问题!
文种:去死吧。
文种一剑刺死了伯嚭。
(镜头闪过)泰阿剑剑气通天。
姑苏台
越军包围了吴王藏身的姑苏台。吴王害怕,派王孙雄袒衣膝行至勾践面前求和。
王孙雄:过去我臣服于越君,越君向我求和,愿将宫中男女送来供我驱使。我碍于我们两国先君的友好关系,害怕上天降下不祥,所以不敢灭绝越国宗庙的祭祀,答应了越君的求和,一直到现在。如今我不遵天道,得罪了君王,君王亲自来到敝国。我冒昧地请求讲和,宫中男女都交给君王驱使。
越王(心有不忍,意欲应允):这个……
范蠡(忙上前):往日上天把越国赐给您,您却上违天命而不接受,才会有今天;今日上天把吴国赐给我们,我们如不接受,那就有违天理了。
越王(派人告诉吴王):上天把吴国赐给越国,我不敢不接受。人的生命并不长,希望吴王不要轻易去死。人活在世界上,不过是一个过客,能有多少时日?我将把吴王安排到甬句东这个地方养老,让吴王挑选三百对夫妇,随同前去侍候您终生。
夫差:上天给吴国降下的大祸,不在前不在后,正在我执政的时候,国家的宗庙社稷实际上是我失掉的。凡是吴国的土地和人民,越国已经全都占有了,我还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
夫差(将属镂剑放在在自己的脖子上):子胥,吴王错怪你了。我真该听你的!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可是我还有什么脸去见你啊!是属镂剑刺死了你,今天也让属镂剑结束了我吧。
夫差自杀身亡。
(镜头闪过)属镂剑血色弥漫,令人胆寒。
越国都城
范蠡(写信给文种):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灭,谋臣亡;越王为人长颈鸟啄,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子何不去?
文种摇摇头,一脸不解。
(镜头闪过:范蠡带着财宝和家人,还带上从吴王身边回归越国的美女西施,一起偷偷跑了,然后云游四海。)
(镜头切至文种家)
蒙面武士:你本来有机会走的?为何不走?
文种:为何要走?
蒙面武士:你不羡慕你的朋友范蠡?
文种:羡慕。但人各有志。何况羡慕是羡慕不来的。
蒙面武士:那我只能让你死。
文种:那看你的剑快还是我的泰阿剑锋利?!
(镜头闪过)泰阿剑凌厉无比,锋利无边,正是威道之剑!文种闪展腾挪,奈何蒙面武士接踵而至,文种最后内力不支,倒于蒙面武士剑下。
古城墙边
(镜头拉宽)申包胥来到了一条河边。河水并不深。于是他蹚过了这条河流。他又走了一会,来到了一道残破的古城墙边。黄昏降临了。申包胥又站起来。他向着郢都的方向走去。可是申包胥太累了,刚走了几步,就倒了下去。就永远没站起来了。他倒在了楚国的大地上。在他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分钟,他梦见了吴王夫差,手执一柄长剑——申包胥看清楚了,是属镂剑——正要向他刺来。
夫差:我要刺死你。我本来想刺死伍子胥,但我后来发现,你才是罪魁祸首。
申包胥:哦。我明白。
夫差:你明白就好。我会让你死而无憾。
申包胥(平静):好。我不反抗。
夫差(用属镂剑远远地向他刺来):你反抗也没用。
(镜头溶解)在属镂剑刺向他的喉咙的一刹那,申包胥看见伍子胥安好地站在他的眼前,正微笑地看着他。然后,申包胥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夜色终于降临,天地关上了最后一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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