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都合肥（21）丨古宅沧海难为水——远去的乡愁和一帘幽梦

题记：

一栋古宅引起的百年世纪话题

一个家族折射出几个世纪风云

一座城市反映出千年民族缩影

内容提要：谁决定了安徽省会从安庆变成合肥？而安庆竞争不过合肥的原因是什么？又是谁把外国的医疗系统引进中国？故事中主人翁回到合肥的命运如何？

定都合肥（21）

合肥成为安徽省省会城市，一般人都会认为是当年毛泽东主席一锤定音：合肥，居皖之中……

从此，安徽省省府正式定“都”合肥。

1958年，毛泽东视察合肥，与合肥钢铁厂工人交流。网络图片

1958年毛泽东主席在安徽省委书记曾希圣陪同下访问合肥，网络图片

其实，当年抗战胜利后，一九四五年，安徽省民国政府从立煌县（现金寨县）就直接搬到合肥（当时的办公地点曾经是日军宪兵司令部的前合肥女子六中）。当时的省政府主席李品仙住进了风景秀丽的洪家花园。至今已有70多年的历史。尽管今天的安庆人甚至芜湖人对合肥还有点不屑一顾，甚至还耿耿于怀认为合肥人欠安庆一个人情，“抢”走了省府的位置。

合肥市1949年地图，网络图片

直到1952年，仍然不断有人提出要求省府回归安庆。省政府到底建在哪里引起许多争论。历史证明毛泽东确实是伟大的战略家。他用“居晥之中”否决了迁回安庆的提议。

刚解放时的中国，外患的威胁一直没消停过。只要外强进犯，沿海沿江的城市“沦陷”是首当其冲。合肥相比安庆、芜湖拥有更大的战略纵深优势。

安徽地形图，网络图片

所以，对中国这样独特的东方大国，包括定都北京都具有很强的战略谋略。今天的国家海洋战略依然还遵循这样的规律。

如今合肥已经成为全国一线城市，GDP超万亿，安庆却沦为全国三线城市，2021年GDP不到三千亿。省会城市的政策优势也显而易见，随着公路铁路航空的大发展，合肥的后发优势就特别突出。

不过，二三年前曾经的安庆市委书记提拔为省委常委后，调任合肥市委书记，一样把合肥搞的热火朝天，有声有色。

看来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环境和基础条件的因素太大。

书归正传。成为安徽省府的合肥，在新中国第一任省委书记曾其圣领导下，开始了雄心勃勃的发展历程。

如前所述，龚维蓉大医师所在的“基督医院”与全国各地的教会医院一样，在人民政府领导下进行改造完善，成为合肥最早最大的“安徽省立人民医院”（以下简称省立医院）。

合肥基督医院，网络图片

“基督教”是从西方传统的天主教分离出来，具有一定创新和符合普通民众利益及信仰的新教，获得了广大百姓教徒的支持，发展十分迅速。

二十世纪初在全球迅速扩张。在著名的“洛克菲勒基金会”支持下，也在中国开始了慈善公益项目建设。他们投资建设医院大到中国北京的协和医院，小到诸如合肥这个小县城。

同期一些西式教堂也在各地兴起。建在合肥红星路的基督医院与宿州路的基督教堂两者距离也就差不多四百米左右。（教堂位于长江路与宿州路交叉口北边更靠近老城中心，至今完好无损，还在使用）。

合肥基督教堂，网络图片

基督医院位于长江路与宿州路交叉口南边上。当年的地盘也不小，后来的省文联大院，老团委大院……都属于基督医院的范围。

1949年，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顿撤了，合肥基督医院院长柯普仁带着老婆孩子及妹妹一家人也撤了……临走前院长把医院的管理权委托给了当时的院长助理龚维蓉医生。

龚维蓉大医师（中）在基督医院与护士们在一起

其实，龚维蓉医生不是基督徒，她就是一位有学识的全科医生，抗战期间她带领一两位护士不当亡国奴，支援抗战。她们几位女性以非凡毅力，步行四五百华里，在“国统区”立煌县创建“合肥基督医院立煌分院”。就是靠她精湛的医术，白手起家在立煌县征得土地盖起了七八间大瓦房，建设起相对标准的医院，包括很有规模的妇婴保健部门。她本人也成为当地远近驰名的名医。（文革中给她定的罪名是“反动枝术权威”）。后来，日本人两个月就攻占了立煌县，一把火把医院烧的精光。龚医生带着护士仅靠肩扛手提几个包袱与大批难民一样颠沛流离。在深山老林里的苦难经历告诉她，没有一个强大的政府，人民百姓就沒有利益而言，而新中国人民政府朝气蓬勃，勤力为政的务实行为深得人心。

图示龚维蓉医生在立煌县行医的工作照片

龚维蓉医生积极配合人民政府完成了基督医院的改造工作。因工作卓有成效及贡献，她被任命为新成立的安徽省和平医院、后改为安徽省第一人民医院（又称省立医院）第一任副院长，及安徽省人民政府第一届委员（仅两名女性），获得毛泽东主席签名的委任状。

毛泽东签名的委任状

她十分赞同和支持中国共产党的执政理念，曾积极要求入党。组织上认为：她的身份更适合留在党外。日后她长期担任政协委员（安徽省政协常委）。并且享受高级干部待遇。

此时的合肥，已经拉开了第一个新中国五年发展计划的大幕，轰轰烈烈朝气蓬勃的人民公社、大跃进运动让龚維蓉大医师十分动容。当时她所在的省立医院在人民政府的大力资助支持下也是快速发展。新规划中的“安徽省妇幼保健院”也由她负责技术上筹建……各方面的生活条件和工作环境都越来越好。

多年来，孑然一身的她虽然习惯了独自一人的生活，但每到夜深人静，一种孤独感让她十分想念远在外地的两个儿子。终于有一天，她分別给两个儿子写信，希望他们能返回家乡参加安徽的大建设。她的大儿子项有森是贵州大学毕业（后来成为农业专家），远在贵阳。在上海的二儿子项有彬、董善涵夫妇在接到母亲的信后，分別办理工作调动手续回到合肥。項有彬董善涵夫妇进入了刚创建的安徽日报社。不久，合肥晚报创刊，董善涵调入合肥晚报参与筹建工作。那时候的他们的年纪仅20来岁。

安徽日报社位于金合肥金寨路的旧址（八十年代），网络图片

当时的项有彬对离开大上海还依依不舍。上海不仅是远东最大的繁华城市，而且当时的《解放日报》的领导了解他有《大众日报》的工作经验，点名要调他们夫妇到《解放日报》工作，相比安徽那可是更大的平台啊……

只是“母命难违”。直到离休，在他的回忆录里谈到这一段经历时还留有一点点遗憾的感觉。连他现在旅居澳洲的小儿子项光也不无感慨的说到：否则我们这一代都是“阿拉上海伶了……”

回到合肥之后项有彬、董善涵夫妇正像当年那一代新中国的创业者一样，满怀信心、充满理想，朝气蓬勃地投身于初创阶段的安徽新闻事业中去。

1959年的合肥市中心，网络图片

新中国初期，外临封锁，内患无穷，面对一个经营了约三十年政权的烂摊子，一方面要以务实的政策加强发展，另一方面又要加强政治治理。面对海峡对岸在美国支持下不断叫嚷“反攻大陆”，新中国正面临阶级成分复杂，斗争形势尖锐，社会发展乏力的窘境。中国进入了一个跌宕起伏潮起潮落的发展阶段，尤其是阶级运动折腾着年轻的共和国。大浪淘沙，多少人和家庭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接受着社会变革及动荡的考验和挑战，又有多少人在社会前进中的探索和“试错”中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项有彬、董善涵夫妇回到合肥初期的合照

项有彬、董善涵这一代出自旧社会中产阶级家庭，又在社会变局中有强烈的前进性参与感，经历新旧时代的比较，内在的青春勃发和改变命运投奔光明的冲动，在幸运与失落中蹉跎摔打，注定他们要经历更多的磨砺！

（未完待续）

下期简介：董小姐虽然是个“富二代”，但所谓的“富”没有给她带来半点荣耀。相反，在那个时代，那些“荣华富贵”全部成了套在她脖子上的枷锁。

《项有彬文集》，大量历史文献荟萃，欲购请联系：东子139 5606 65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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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
杨羽 原名：项翔，资深海外传媒人。
安徽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客座教授。出版过《一代风流》《花季，留学岁月》《行走天涯，爱在澳洲》等多部纪实文学著作，多年来在世界各地报刊发表各种采访纪实文字约500万字。

精选读者评论：

合肥市原广播电视局副局长电视台副台长夏先生：一我怀着崇敬的心情拜读了连载文章，史料祥实且十分珍贵，作者始终带着深邃的感情色彩撰写这些文章，使我们这些读者像是身临其境并带到了那个岁月，很是感人，更有对龚氏家族为国、为家的伟大情怀表示敬意。

网友：听我老母亲说我就是龚院长接生的，当时我是我们家老七，母亲生我出血很多后来就结扎了，都是龚院长做的。记得文革期间有一个晚上老母亲带我到龚院长家里，一个昏暗的房间里好像还是地板的？龚院长的音容笑貌记忆犹新。这些系列文章我都仔细拜读，知晓并了解了这赫赫有名的家族。一段历史造就一些俊杰伟人，龚大医师真是合肥的骄傲和名媛！

网友：每集都看，看时心旌摇动，思绪不断。史料翔实，语言精彩。数百年历史烟云，民族国家荣辱，人杰人品闪光，合肥独特的风俗人情，历历在目…谢谢杨羽！看了文述，才知逍遥津和稻香楼由来，也才了解龚家祠堂原来就在我初中的学校一一合肥一中旁边。当时，校内还有个池塘名龚大塘呢。文中记述，合肥女中豪杰，曾为合肥医疗作出重要贡献的龚维蓉院长，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文革中竟然被戴上高帽折磨得不像样子，两个儿子也被关在牛棚，令人气愤。我非常赞同文中的一句“希望文革中这些违背人性的极左做法永远不要再发生”！

合肥龚氏续修宗谱委员会主任、合肥市龚氏宗亲会会长、安徽省龚氏宗亲联谊会名誉会长 龚仁德：杨羽的文章我已拜读了，很好！史料详实，条理清晰，图文并茂，语言优美！在此深表谢意！谢谢你们为祖母娘家龚氏的褒奖宣扬！盼能在报刊发表，引起地方政府的善意早日将被政府拆除的文物：龚家祠堂复建！文章我已转发给：安徽龚氏宗亲会、合肥龚氏宗亲会群里，还有外省的龚氏宗亲。大家反应热烈表示感谢！

网友龙一川：非常期待这个章节：安徽的林巧稚，安徽省立医院创院院长、省人民政府第一任委员龚维蓉大医师。龚大医师的贡献不逊于她当总理的先辈，她为安徽医疗卫生事业开创了先河，为人民健康卫生事业作出卓越贡献！如果没有省立医院的创办那么我们省的西医水平发展也许将落后几十年！向龚大医师致敬！

合肥电视台原副台长 曹亦农：每集我都读了。写的好。文笔细腻流畅。很有温情。可能与熟悉的祖上，人物关系更亲近有关，叙述起来自然，像是缓慢讲述自家身边的故事。祖母龚维蓉的形象跃然纸上，非常鲜活、亲切。全文韵味十足，风格独特，值得咀嚼品味。

安徽省政府文史馆馆员、安徽历史文化研究中心主任翁飞博士：一栋有百年历史的九进二十九间房的“龚家古宅”（又称董家大院）道出董季平与合肥四大家族之首的龚家四小姐夫妻关系，而“龚氏古宅（又称董家大院）就在附近…  龚维芸为何下嫁董季平？而四大家族的排名为什么又深藏玄机？他们的家族故事为什么又是半部合肥史？乃至在风云变幻的时代他们甚至能影响到大国变局？文章精彩，值得期待！

建华：合肥拱辰老街虽然现在改建尚未完工，显得有些褴褛。但在作者笔下流淌出那些曾经经历的过往，已离我们而去的那些栩栩如生的故人却好象就在眼前那么清晰那样动人……朋友们，这篇大作值得一看!

殷强：这个系列连载完了之后应该编排成书出版！

仁者：不断等待此文更新！用文字推动老宅改造，真巧力也！合肥现存文化遗产太少，老宅历史文化价值巨大，应予保护改造！

贤东：好看，一部家族故事，半部合肥史，文笔大气，有线条有格局，实乃合肥大宅门，拍电视剧一定精彩有味!

陈玉明：既有文学故事又有家史的记述，还有珍贵的照片，读来深入其境，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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