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麟斌:老树新枝

(118)

闲庭信步

人的一生,像花开花落,又似潮涨潮落。即便你再辉煌绚烂,也一定伴随着跌宕起伏的经历,也会有艰难曲折和经验教训。在人生的大道上,没有笔直的路可走,只有努力奋勇攀登的勇者,才有希望到达理想的高峰。但是,你能永远待在珠穆朗玛峰顶吗?!站在再高巅峰的人,也还是要往下走,走回烟火人家,完全回归正常的自我。

我这一生,虽没有太大太多轰轰烈烈的作为,在平凡的工作岗位上,始终按本职凭良心做好组织上交予的任务,恪尽职守,自觉对得起父母的期望,师长的教诲,领导的培养和众人的帮助,更重要的是,我感到对得起我的祖国和人民大众。

我到过不少国家,我为自己是中国人感到骄傲与自豪。我现今家庭的一半在加拿大,退休后,我更多的时间会前往枫叶之国。返回桑梓,长相思长相忆,孑然一身,有时也会心旌摇曳,情不自禁。前两天大雪节气来临,我会立马去查看北半球的天气情况,迫不及待地与儿子电话联系,叮嘱他出门注意安全,多穿衣服,要吃饱些,早点晚归。这些细微的交代,全然发自内心,出于正常,也是一位老父亲对儿子的珍视与怜爱。赵晟旻开始长大了。前不久我二姐在“天水家音”群里,晒出我年幼时的一张老照片,我转发给儿子。他看了后微信回复:这张照片很像我。我忍俊不禁,口吻完全不像个小孩,老爸像儿子,世上有新说?最近族亲和朋友圈里,经常发一些赵宋王朝的逸事趣闻,尤八闽赵姓的溯源与历史的钩沉。我都微信发给远在北美多伦多的儿子看,尽管他中文不全懂,也写得不流利,但他总会好奇地简言问我:“这是福州城吗?天水村是什么意思?赵家堡在哪里?我是宋朝第几代人?”每每看到或听到这些问话,我的心里好生一阵安慰,14岁的秦悼魏王第36代传人,终于在他生命的年轮中,在异国他乡里,唤醒原本就属于他的记忆的时钟。

在加拿大和中国,凡见到过我儿子的人,都说我俩很像很像,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我曾窃喜,也很上心老赵家这代唯一的男性独苗传承人。囿于身居两地,我则更多地是祈愿孩子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走正道,做好人能成事,图伟业。我仔细观察过儿子,确实在诸多方面都有吾之乃风,不得不感叹冥冥之中基因所给人带来的强大趋力。

我的天性禀正,待人真挚。我崇尚真善美,鄙视假恶丑。在有限的工作岗位上,待人接物如此,做事处世如是。一生坎坷唯有心知,半世不易绝无懊恼。人,就应该活得洒脱,活出通透,活成自在。我们不应该成为可悲可叹的“套中人”。当我想起仙逝的长辈和恩师,当我看到熟悉的背影一个个离去,当我的部下、学生和街坊猝然倒下,我深深地感到世事无常,生命既伟大却又渺小。我总还会庆幸自己仍活着,仍在看着日新月异既鲜活又矛盾的这个社会与整个世界!我敢直言不讳,不想隐藏自己的任何观点和看法。即使在工作岗位上,还是在荣退后的当下。我帮助也培养了许多年轻人。有的与我走得很近,很了解我的脾性为人,总担心社会的生存环境会让我不爽,因“吐槽”而遭差评或恶评。我打心底感谢他们,但我总会坚定地告诉抑或仍在教导他们: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因太世故而迷失了自我。人是要有自己的个性与准则。不仅是我们自己,也还要身正为范地教育和传给我们的一代人!一个人要光明磊落,一个家庭要满堂正气,一个国家要文明立世,一个民族更要文化长存。

你不曾看到吗?时钟老人总是不紧不慢地走在属于它的秒针里;你不曾听到吗?北归南徙候鸟嬉戏的叫声。你不曾张望到吗?每天晨起的太阳总是鲜活地挂在辽阔的天际间。生活给人带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美好,生活也留下了诗人海子在“德令哈”之夜的惆怅与永远遗憾长辞铁轨的身影,而朦胧诗派的先锋人物舒婷,依旧当选为厦门市新一届文联的名誉主席,她的《致橡树》一系列不朽诗篇,仍在激荡着一代又一代人的心声。我经常会在历史与现实,过去与现在,当下与未来的情境中交融着思考与生活。我不想自己成为一个浑浑噩噩之人,我不愿身穿皇袍,在不会唱戏的舞台上去“过把瘾”地表演一番,我也不会将自己的脑袋安装上任何人的脖子上。曾记得一首先烈诗这样写道:爬出来吧,给你自由。不!为了真正的自由,我愿意把牢底坐穿!

返乡近月,心潮起伏,常夜不能寐,多泾渭碰撞。让耿直的大脑和忠实的笔锋,承载住我的悲欢离合,记录下我的喜怒哀乐,留给远方的亲人,留给身边的故旧,也留给所有知我懂我,或不知欠懂的善良的朋友和人们。

……

2025年1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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