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间的流水里 我看人间一万年

图片[1]-在时间的流水里 我看人间一万年-华闻时空

石心·灵魂之锚/欧赛萍‍

你,静然伫立,

如古老神话中的灵魂锚石,

岁月在你的纹理间细细镌刻,

隐秘烙印,诉说着过往灵魂的悲欢离合。

碎片散落,似生命跌宕的篇章,

无尽之重,深邃难测,

步履匆匆的过客,有时驻足凝望,

你的镜面,映照出人心的幽微与苍凉。

渴望与惊惶交织,欢乐与哀愁并蓄,

生命意义的探求,你皆洞悉于心,

你是时间的忠实守望者,

生命的萌生与消逝,灵魂的升腾与沉沦,

皆在你的眼中化作历史尘烟。

你缄默不语,垂首执卷,

静守时光之河,

你是稳固的灵魂之锚,

生命之水从你身旁流淌万年,

像一道刚出的迷题,

任人们凝视、参悟和探求,

你只聆听,不揭示答案

图片[2]-在时间的流水里 我看人间一万年-华闻时空

倾听/赖吉文‍

我端坐溪边

时间之水没过脚踝

鱼虾弹起的一朵白玫瑰

在太阳下开花

跌落到水里枯萎

多少赶脚人

曾以为能照耀一方天空

反手覆手之间

流水退去,鱼搁浅滩

一尾尾虾米在锅里重演戏水历史

回看三十年

无数弄潮儿堙灭

往前望,还要来多少初生牛犊

我端坐溪边

只倾听潺潺水声

消失了,又出现

图片[3]-在时间的流水里 我看人间一万年-华闻时空

题溪中人形山石/张利良‍

人是石?石是人?

看似固定的形态

其实正在缓慢地变化

昔日从高山上滚落

一身泥尘,被江水洗涤

保留下的棱角

依然分明

无论是站,是坐,是跪

只对天地,不为景观

许多读过的文字

被人心抹去

春去秋来,江流时深时浅

浮云往天边走

日影随四季斜

众山却放不下

你曾经剥离山体的一面

——失去了血迹,刚硬如旧!‍

图片[4]-在时间的流水里 我看人间一万年-华闻时空

一堆溪石已被点化/周初旭‍

几块山石:或坐,或卧。

独占一滩溪水。

一卷《溪山行旅图》

范宽遗落的溪石。小隐隐于水。

流水的琴弦抚过一凼上弦月。

彼岸花沉寂,哀鸿卬卬远离。

水落石出。千年的沧桑,

这一堆溪石已被点化。结跏趺坐。

秋天的山水枯瘦。

它怀里的羊皮经卷,谁曾读出?

我的什么?被莫名感动。

薛定谔的猫,描摹着叠加态。‍

图片[5]-在时间的流水里 我看人间一万年-华闻时空

题溪中人形山石/董丹阳‍

低头,捧书,坐在溪水里

我们从远处:一个刚刚好的

距离和角度

摆放,点缀,荡涤,甚至刀斧加身

就像你琐碎的甜与泪水

我们忽略

其实,我们难过,欣喜

确立意义,包括假借某个名义

投机,奴役,或者取悦自己?

我们刻下尺度:命名,演说,训戒

用能够发声的器官

似人,人形,人?

流水一直响着,从一堆石头旁走过

正如此刻,我自说自话

写下这些字符

而树林,水芹,沉淀的泥沙

安静如初‍

图片[6]-在时间的流水里 我看人间一万年-华闻时空

读者/柴彩菲‍

他坐在那里,晶莹寂静的样子

他是谁?从哪来?

当一滴水跳上坚硬的书籍

那些秘密就迅速逸出,顺流而下

也许需要注入一种灵魂

才能唤醒一重空间

岩石里的孤独

被水流冲成薄刃

以此打开思想者的思想

让所有星宿的命名有了理由

如同装上一个条形码

与时间的应答没有距离

最后一只蝴蝶停留在肩头

分解的文字飘向下游‍

图片[7]-在时间的流水里 我看人间一万年-华闻时空

时间与东坡/赖吟风‍

跪坐时间上面

低首捧卷,流水摔破额头

与历史相撞,一块玻璃拉来蓝天

同色

头戴东坡巾,一坐千年

石化了一首首诗词,曲牌

不用问青天了

还是我来回答,明月今晚有

又被我盘了一次

捏得不远的绿,疼得叫出声来‍

图片[8]-在时间的流水里 我看人间一万年-华闻时空

一帧溪水漫石图/袁宇俊‍‍

溪石陈列,静卧溪中

日月精华灌溉了几千年

顽石孕育天地灵气

大石修成人型,小石恰如书册

透过相机的聚焦

溪石已被点化

宛如一个专注的阅读长者

美好的画面

不禁让人思绪纷飞

人生何尝不像这溪水与石头

看似单一,却静中有变

小小的定格

看似无路,实则有道

向天、向地、向自己

一条溪,几块石

也能摆一道命运的迷阵‍

图片[9]-在时间的流水里 我看人间一万年-华闻时空

石的随想/吴慧娟‍

别问我是谁

我也不知我是谁

我的万年个前世前

或许是一块玉门关的挡关石

一夫挡关,万夫莫开

别问我是谁

我也不知我是谁

我的千年个前生前

或许蹲在驿站边

历史的车轮滚滚而过

目睹一骑红尘

王侯将相,贩夫走卒

在我身旁呼啸而过

莫问我是谁

我也不知我是谁

或许我也曾混在女娲补天时遗弃的边角料里

或许我是见证孙大圣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那块石

今生,我被窃走一束光

在黑夜跌进明晃晃的山涧里

洁净的山泉洗净我的容颜

以现代几何体的美学

重塑我的仪态

我谦恭沉默

以智者的姿势跪坐

未几,四面八方的光芒向我奔来

图片[10]-在时间的流水里 我看人间一万年-华闻时空

错位的执经者/清隐‍

空间扭曲视觉,真伪交替

坐禅者的憧憬和劳碌者的妄想

镌刻于历史长流。当初

号称圣人的凡俗客以道德之名加冠

手捧理论正确和行为正义

在嘈杂时代里握住朴素的期望

裹挟着时代疯狂宣教

无数目光沉浸于错位本身

历史的潮流浩浩汤汤,持续走向

蓄谋的深渊,名为“不朽”的图腾

插上了后来者的精神高地

一位不以信仰为信仰的隐者

游历兵荒马乱和太平盛世

不忍涂炭的人间,吹响黝黑的竹管

天籁之音驱散浓重的致幻雾

光明露出狰狞的獠牙。凛冽的寒风

摆好磅礴气势以求奋力反击

溪石上执经者的眉头舒展:一只石蟹

穿越水流与岸的边界‍

图片[11]-在时间的流水里 我看人间一万年-华闻时空

溪、石与人/郑再芳‍

溪流漂来一块生动的地毯

把那个捧书的先生

坐化成一个时光的观测者

星辰坠落,日月更替

他以不变的姿势

看了人间无数个甲子:旧人走,新人来

说他是上帝的巨作

巨石分明无关耶路撒冷

说他是被佛祖点化的觉悟者

明明是几块溪石

只要视角合适

就有完美的遐想

我只用余光扫了一眼

感官轻抚过的世界顷刻涣散

寒风从画面中吹出

他的神态依旧

也许,他早已得道飞升‍

图片[12]-在时间的流水里 我看人间一万年-华闻时空

阅者/蒋学基‍

石头在溪里

景象在心中

读书声浸入流水

不舍昼夜

阅不尽世间春秋

都化作过眼烟云

阅者神情如盘

手不释卷

溪流汹涌

淹没不了升动的浮标

秋风吹拂

树叶飘零

带着开了光的信息

在溪水中翻腾

执拗着

流向心仪的地方‍

图片[13]-在时间的流水里 我看人间一万年-华闻时空

溪石吟/日月鸟‍

高纬度的禁锢,但你撕裂

肋骨,电光火石间

挣脱庞大的阴影,越过阻隔

自由意念滚落,似有神来之笔

布局河床的象形字符

在低缓处驻足,你厚重的

喘息被溪涧吸纳,平和地趋同

密林中,山莺的啁啾轻盈且稀疏

你受教这事物守恒的法则

并以思考者的姿态静默——

什么火焰般逼仄,又形同灰烬

什么走向磨灭,又轮回

而有关归宿的命题于流水中

飞溅盛开的光芒。遗世独立

你与永恒对话‍

图片[14]-在时间的流水里 我看人间一万年-华闻时空

秋思石/蔡敏

在秋天的水畔,伫立一块石头,

宛如沉思的男士,沉默依旧。

秋水悠悠,泛起季节的哀愁,

他低头思索,与秋意相守。

他的身影,在水中微微颤抖。

或许在想,秋霜为何染白枝头,

或是秋风怎样吹走夏日的温柔?

水,映照着秋的容颜,

他,在感悟时光的流转。

那低头的瞬间,如秋的画卷,

宁静中,有着岁月的沉淀。

他静静地守望

在寻找生命的出口。

也许,他是秋天遗忘的梦,

在水的怀抱中,独自沉醉秋浓,

也似在诉说着季节的故事,

永不落幕。

图片[15]-在时间的流水里 我看人间一万年-华闻时空

白天,我是人群中最孤单的一位/周初旭‍

退了该退的群。至于微信,删的删、屏蔽的屏蔽……

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成年人的世界太挤,早已容不下你我。回想远去的故旧,和昨日的身边之人,总喜欢用一句话——我们就像蒲公英,走着走着,就散了——安慰自己。

已然模糊了此话的出处,没准就是我自个儿的杜撰。但是,好多的时候,这么想上一想,也能释然,而至坦然了。

况且,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某一天,偶然看到“安期生仙者,通蓬莱中,合则见人,不合则隐。”(《史记·封禅书》)读出了一位隐身二千年的古妙人的处世之道。我想,我的世界也该如此。

老师的这首诗,老是让我觉得保有童真,应该是人生至乐的事情之一。所以,经常会找出来读一读:

鬼/韩高琦

我曾在古书中遇见一个鬼:身高不过二尺。

这鬼看到我,渐短渐灭。

最后,仅剩下两颗眼珠

旋转于地上。

如此可爱的一幕,宛若蒲公英留住了风的行踪。

一到夜里,我就希望遇见这样的鬼。

白天,我是人群中最孤单的一位。

一个人走在某些地方,一想到鬼这么可爱,还有啥好怕的呢?!从《蔚蓝色的海洋》开始,读过好多有关所谓“鬼”的书籍。书本里的鬼,大多是刚刚去世的、善良的、有情有义的人。他们为了未了的缘,才选择与人相遇。

人生的经验告诫我:在人间,某些时候,人才是最为可怕的物种。

蓬岛诗荟群,皑芳师姐上传了天寿寺僧人晚课辩经的场景。刹那间,我震憾于僧人的虔诚。究竟要具备怎样的心性?才愿意放下这花花绿绿的迷人世界,走入这一方青灯古佛的丛林。

早上,我在梳洗的时候,大数据推送《金刚经》。于是,随手点开播放(我为人浮躁,很难入静。因此,所得的知识,大多是似这碎片化的,至于理解也就往往似是而非)。里面讲到,没人打扰,是一种清福。那么,怎样得到没人打扰之境?他接着又说:一是无为,二是放下。无为,对于惰性的我,非难事;放下,那啥却搁在心头。

听着《金刚经》,咀嚼着“无为与放下”,心里忽地一怔:放下,不就是金刚么?一个人的执念,唯金刚能断;而将金刚之心化为放下,则还有什么不能断离舍的呢?

天寿寺的僧人,敢情已是证得了《金刚经》的菩提。

近期,由老师而认识好多文友。我忝列其中,某种情绪又被带动。茶桌上,阳光已被煮入一壶冰岛,咕咚咕咚地氤氲着淡淡的茶香。透过落地窗,未完工的院子一角,杂草众生,小叶紫薇的枝头,不知不觉已经燃出了星星点点的红云。

家人收留的流浪猫,又生了一窝。紫薇下的草丛里,几只猫仔探出摇摇晃晃的小脑袋,怯怯而好奇地打量着草丛外的世界。

不竟想起让· 雅克·阿诺执导的《虎兄虎弟》,浮现一串串万物有灵且爱的镜头。

回到茶桌,第N次翻阅《古都》——千重子发现老枫树干上的紫花地丁开了花……妙龄的千重子不免想道:“上边和下边的紫花地丁彼此会不会相见,会不会相识呢?”

那是一条偈语。

人就是这样,有时好像会突然间地了悟。但,不久之后,又会忘记。‍

图片[16]-在时间的流水里 我看人间一万年-华闻时空

歧 途/张利良‍

张三虽然靠打工谋生,但业余时间也算得上是躺平类的人物。今天下班吃过晚饭后,他忽然稀罕起来,沿着滨南大道闲逛了四五里路。下班高峰期已过,路上车辆稀少,但天气热,太阳好像迟迟不落山,这与冬天状况完全不一样。冬季人们都希望太阳在西山上多停留一会,那样至少能缩短一些寒夜的长度。然而天不遂人愿,冬季黄昏的太阳总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坠落,那红色球体只要一坠落,大地马上暮色四合,寒风刀一样割脖子,原先在道路上行走的人,巴不得即刻逃回家中。现在虽然也是黄昏,但似乎离回家休息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张三准备走到下一个红绿灯十字路口就往回走,因为再继续往前,就即将离开城区。前面道路右边依稀可见尚未开发的荒芜地盘,杂草丛生。但左边却保留着成片的稻田,稻谷已成熟,金黄一片。

很快到了下一个十字路口,张三发现路边树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两行字,一行是“田东村”,另一行是“永善寺”,下面一个大大的箭头符号,指向左边的一个村庄方向。张三从未到过这田东村,他估计这永善寺应该也在村的旁边。就决定去看看这些陌生的环境。

张三打定主意拐进田东村的道路。因为村庄的轮廓他早已远远望见,所以走着也不会觉得太远,加上偶尔还有村民的电瓶车从身边骑过,他就满口吸着稻禾的清香味慢悠悠走着。来到了村子边缘,张三刚想进村转一圈,却发现村口又有一个岔道,右边一条进村,左边一条路旁又立一块牌子,上面只写了”永善寺”一行字和一个继续向前的箭头。这下激发了张三的好奇心,他就索性不去村里,跟着“永善寺”的箭头往前走。刚好转过一面小小的山丘,看见永善寺就在前面一座更大的山坡下。

又走了一百米左右,张三已经站在寺院的大门外,门口前面的场地较大,大概是香客来朝佛时的停车场,但此时只有一辆电瓶车孤零零立在那里。到了黄昏时分,有香客也应该早就回去了。

张三刚想伸头进入门内张望一下,谁知里面忽然出来一个男人,他穿着油腻腻的蓝色T恤,一条牛子裤也多日未洗的样子,膝盖处磨出白色裤筋。一头蓬乱的头发,全身布满污渍。他的肩膀上挎着一只同样污黑的工具包,因为沉重的缘故,致使他的整个身子有些倾斜。

张三看见那只工具包里胡乱塞着电钻和拖线板之类物品,猜测他是一位电工,就问:“怎么里面黑咕隆咚一样,是不是停电了?”

那人随口答道:“不是停电,是线路出故障了,一时也修不好,我明天再来检查。”顿了顿,他又有点着急地问张三:”兄弟,你能不能帮我打一下电话,我的手机不知放哪里,找不到了。我还没有吃饭呢?”

张三说:“好吧,你把号码报来。”

张三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那男人就把号码报给张三。张三拨通后,想不到那男人的工具包里响起了手机的铃声。“哈哈哈……”二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笑过后,那男人有点尴尬地说:“对不起,我急着去吃饭,忘了手机放哪里,还东找西寻好一会。谢谢你!”说完,他就歪歪扭扭走向门外的电瓶车。边走还不忘回头告诉张三,寺里没有电,师父们都在休息,天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想玩下次再来。”

张三回去时,忽然不想再走原路,他沿着田野旁的一条小河堤不紧不慢往城区方向移动,远远看去,像一条游荡在荒郊的野狗。

第二天早上,张三正准备出门上班,忽然手机响了,他一看号码很陌生,以为是什么诈骗电话,又一看,好像又觉得有点熟悉,仔细一想,这不是昨天永善寺碰到的那个电工的电话吗?虽然很奇怪,他还是按了接听键。

对方问:“你好,你是昨天寺里帮我拨电话的兄弟吗?”

“对呀,你有事吗?”张三答。

“那好那好,你没事就好。”对方说。

“怎么啦,没事你打电话干啥?”张三越发奇怪。

“哦,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一早到寺院干活,听寺里师父们在议论,说天亮时,那边河里发现一具男尸,大概是昨晚掉河里或其他原因,反正有人报警后警察去处理了。”

“那河里死了人,跟我有关系吗?你不会怀疑是我害了他?”说着,张三自己先笑了起来。

“没有没有。我昨晚骑车回去时,回头望一眼,你往那条河堤走了回去,我是担心你是不是不小心出了意外,因为时间很凑巧。你没事就好,是我多心了。”对方的口气确实有些歉意了。

“哦……原来这样。谢谢你!我正准备去上班呢,你忙你的吧。”

搁了电话,张三长吁一口气。心想:这人到底是怎么死的?自己昨晚走过那条河堤,根本没有碰到过一个人,难道是后来很晚才发生的事?或者自己走过时,他已经沉在河底?

图片[17]-在时间的流水里 我看人间一万年-华闻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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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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