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小小说是当代真正从民间兴起并发展繁荣的文体。小小说作为一种文体创新,它是具备独立品质和尊严的一种文学样式,不仅具备人物、故事、情节等要素,还携带着作为小说文体应有的精神指向,即给人思考生活、认识世界的思想内涵和智慧含量。
当代小小说文体倡导者杨晓敏先生推选优秀小小说作品的标准,那是思想内涵、艺术品位和智慧含量的综合体现。所谓思想内涵,是指作者赋予作品的“立意”,它反映着作者提出(观察)问题的角度和深度,深刻或者平庸,一眼可判高下。艺术品位,是指作品在塑造人物性格、设置故事情节、营造特定环境中,通过语言、文采、技巧的有效使用,所折射出来的创意、情怀和境界。而智慧含量,则属于精密判断后的“临门一脚”,是简洁明晰的“临床一刀”,解决问题的方法、手段和质量,见此一斑。
列夫·托尔斯泰说,小小说是培训作家的学校,小小说文体经过近40年的生长已日渐成熟,近年来由民间汇入中国文学的主流范畴已形成浩浩荡荡的大趋势。一大批标志性的小小说代表作家已挺立于文坛,其优异的创作成就正得到社会各界读者的日渐认同。本文着重对海南小小说创作颇具佳作的九位作家作特色性分析。
王辉俊:心灵是时代美丽的表情
立意深刻是王辉俊小小说的一大特点。小小说是立意的艺术,小小说能否在短小的篇幅内表现一个深刻博大的主题,往往关键在立意选材上。王辉俊深谙小小说“滴水太阳”中味,如《钟楼》中一帮长期凭借钟楼报时上下班的上班族,信奉了钟楼时点的权威,仍至某日钟楼发生了偏差,仍信奉不违;《改名换姓》里一个人的姓氏因字僻不为人所识曾被一度延误致用,久而久之习惯使然,一旦被纠正,反倒觉得茫然了。作品入木三分,切入了人物性格深层的劣根性,笔触是极为凝重。此外,《戏迷》《天桥畔》《弥补》等也或多或少有社会负重感的艺术效果,可称厚实之作。《第四条定律》以人与机器人之间的关系来结构故事,生动铺写了人的贪婪与无耻。虽然能猜到结尾,但它自然而然,并不刻意。
结构精巧是王辉俊小小说的另一特色,海明关于“冰山规则”的精辟论断在王辉俊作品中很有体验,他的作品切入视角力求精当。《戏迷》《他不该是英雄》《气功传奇》《路》等篇在谋篇上见出了良好的驾驭功力,如《路》,如果作品结构松弛,很容易成为一篇政工说教式的作品。然而,作者选取了黄昏散步,“陆石”边走边踢凸出地方的小石为线索,进一步演绎前因后果,揭示了主人翁的敬业精神。毫不违言,在近年来,把小小说几乎当成“讽刺幽默”小品的气候下,这样正面表现的作品几近难寻。此外,作为结构上的佳作,《最后一个幸存者》《好料》也可窥见一斑。
王辉俊的文字语言也颇具特色,特别是《核试验与冷处理》中更显精粹,试举几段如下:
“她暗自欢喜,今天她从某报捧回上百封应征信,看来她往日的风采犹存……”
“他好不得意,今天他从某刊提回上百件应征信,看来他的魅力尚在……”
“她咬紧唇,拿着他的应征信兴师问罪,怪不得他总爱夸奖人家的妻子如何温柔,原来他已心猿意马,想啃别座山坡上的嫩草。”
“他怨目圆睁,甩下她的应征彩照追根溯源,怪不得她总爱唠叨别人丈夫如何体贴,原来她已同床异梦,想跳槽到别个窝里吃新料。”
像这样对仗性的叙述语言,几乎贯穿全篇,使作品很富有韵味,可见作者在叙述语言的运用上颇显得左右逢源。
近期读王辉俊的小小说,又有了另一般的感受,如他的《话痨病友》《沉年酒香》等行文走笔讲究意在笔先,文成意外,每一则都精短隽永,意在言外。特别是《人生能有几回醉》围绕着人生醉酒延伸为醉意,笔下图腾笑中有乐,乐中有悲,悲中有哀,哀中有叹,几分庄严,几分恢谐,几分思索,几分感慨,可谓其中滋味,谁能品尽?这些都跟他的生活履历有关。
王辉俊的为文如同他的为人,无论呈现出怎样的图案,底色却永远不变。还有难忘的回忆,回忆中的人和事,以及种种理性思考的形象表达。在阅读的进程之中,在感性与理性的转换之中,坦率地说,我收获到了很多真正的喜悦。真正的喜悦,在我们这个时代,是心灵最美丽的表情。
陈位洲:对自然生态的良知与触动
好的小说都是从内心出发的一种生命体验,传导着精神探险的寻觅和遇见,让我们在人生路上解脱迷茫,让社会多些快乐多些理解和多些理智。爱护美丽的地球家园,爱护自然生态环境,爱护与人类和谐共生的动物等等,贯穿着陈位洲近期一系列的小说创作,这蕴含着他独特的良知和思辩。
《捕鸟》透过一个孩子言行,让呱鸟原本捕捉的意图在小顺子的心里变了样,以为可以自由豢养的鸟,变成要被贩卖的鸟,这种心里的落差就形成了捕鸟与放鸟的冲突,于是就有了一种强烈的意识抉择。通过这种意识抉择和往日回忆,让小顺子一种本能的保护行为涌起,于是,他在恍惚的梦境里完成了自己的作为,放飞了呱鸟,把那个空荡荡的铁笼留在了船上。《远近鹧鸪声》描写一位游子回乡探亲,意外听到山坡上传来久违的鹧鸪声,惊喜万分。他急迫地要亲眼目睹鹧鸪的丰姿,便循声探寻,几经周折,最后却发现,草丛里并没有什么鹧鸪,而是手持音响声仿诱捕鹧鸪的猎人。小说主张善良,传递良知,既是对过往的怀念,也是对未来的憧憬和追求。《风吹黄猄坪》侧重于展现社会生活的偶然性。主人公跟踪仇敌,是要掌握其偷猎的证据,置之死地,却因为突然出现的生命危险触动了他人性中善良,他救了仇敌的命,也因此阻止了偷猎行动,最终俩人一笑泯恩仇。《修椅记》讲述了一位拾荒老人无意中拾到一张旧椅,因有人求购而猜到其值钱,为能卖出好价钱,将旧椅修葺一新,最后却分文不值。老人的无知与纯朴,商人的狡诈,还有命运的捉弄,读后让人不胜感慨。
陈位洲的小说常以环境带动心境在叙述,让人有一种心潮涌动的过程,在接近故事真相之后,往往会让我们的良善有种被呼唤的需求,让我们在文本里凝神沉思起来,继而又在内心鼓起掌声,让人领悟到了文学照亮生活的美好情愫,让时代社会充满温暖和爱。
陈小莲:职场忧思的再现与回应
小小说创作要形成鲜明特色,需要精选提炼生活,你才能较有心思去构思和捕捉一篇作品,或是一组作品。就像职场生活类小小说,只有人在其境,你才会真切感受到文字里带给我们独有的意味。近读我省作家陈小莲的一组职场小小说,我深切感受到作家立足场场所传导的无奈与忧思。
生活中的请客,有时让我们想当然地认为简单。以为把一堆人请来吃饭是件快乐的事儿,至于他们之间是不是好朋友我们就不得而知。《请客》所写的有人升职了,请客表下心意,本无可厚非,但动用了心思和心计,人与人之间复杂的内心世界,就让人有些无语了。人无完人,这是我们都懂得的道理。但在职场中就不一样了,老作一个“好人”是不行的,得有自己的个性,偶尔发发脾气,生生闷气,留一些与团队一样的个性在其中,让别人借机骂骂自己,这样人在职场就会和谐许多了。读《我怎么会没缺点》让人纠结,更让人忧思,不由慨叹仅仅真诚是不够的。在职场中出于某种尊重和工作程序需要把关,如文字修改或工作指引,让我们变得小心谨慎,有时明知道自己的方式方法很好,也不敢有自己的主动权。读《小张的烦恼》表达的就是一个职场中的典型事件。又如《和谐科室》《鸡汤大师》《药方》《不就发了条微信吗》《你和领导撞衫了》等作品,你就可以感受文字里透射出来的一股暗藏的紧张和不安。总之,阅读陈小莲的小小说,你就会带有许多的人性拷问奔阅读而去。看似简单的言语论争或是微小细节对话都无不让作品源生出许多感叹来。
小小说创作是生活的浓缩过程,陈小莲的职场小小说是生活观察与艺术发现的真实再现和回应,也由窥见作者捕捉生活素材的能力和构思驾驭的力度,这实在难能可贵。
黄大刚:现实写照与人性关爱
黄大刚的小说集《有些道理要说透》收录的大部分小说为在省内外报刊发表的作品,其中,部分发表后被《小说选刊》《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等转载,入选年度选本及精选本,有的被选为初、高中试卷考题。
一是呈现大千世界温暖的底色。大刚的小说在选材上,眼睛始终向下,关注底层草根,凝视小人物的悲欢离合,渗透着人间的温暖,文字写得流畅奔放,体现了作者的悲悯情怀与社会良知。如《一棵大树》塑造了一个乡村老师的坚守,作品充盈着一种光明和向上的正能量。
二是具有海岛地域浓厚的地方特色。将民俗、民风融入笔下,营造出独有的乡土风情作品,如《做“公道”》《迎路》等作品并不完全只为写风俗,而是从拯救人们的记忆出发,展现琼北的乡土风情,找寻人们心灵的归宿。将新旧观念的碰撞融入笔下,营造出乡村浓郁的时代气息。如《引嫁娘》写出了乡村婚俗的变化,流露出人文情怀及批判意识。以史为据,充分发挥想象,以古喻今,在《风水》《永庆寺的钟声》等塑造了吴缵姬、王赞襄、曾沂等澄迈的贤士,独具特色。
三是善于从日常生活挖掘人性的隐秘。小说集涉及的题材多是日常生活,但不停留于复述或者复制现实生活,而是将日常生活经验转化为艺术经验,敏感于生活的变迁,执著于小人物的情怀,剖视社会心理,表现各种社会角色奥妙的心理嬗变,笔锋直指现代人潜在的精神空间。如《广告人》写出了在物质利益下人的价值观的异化。作者写的虽是日常琐事,但文风利索干净,情节平淡中见波澜,质朴而逼近生活,写出了小人物的沉重之感,道出了生活的种种滋味。
王义和:往事的色彩依旧亮丽
写作是一种很奇特的享受,常常会把有情趣的地域往事记忆犹新,许多往事人与事就像是一种生活的恩赐,让我们对社会生活的思考和人性深处的理解都有了一种沉思和自省的过程,也有一种敞怀的豪放和无限的眷顾与关怀,就如一抹亮丽的生命色彩,融入到文学创作中来依旧亮丽。
《喜事》和《真情》《走错门的鸡》是海南作家王义和三篇生活在不同环境下小小说,有着不同价值观视角的作品。前两篇是反映爱情故事背后的作品,后一篇是机关与职场类的作品,但这三篇都用一种误会之法在写,再加上情感冲撞,使作品让人读后内心有猛然之态。选取的角度各成一体。老刘与王村长家的故事既有老刘与村长之间的故事,也有其子女之间的故事。应该说是双重的喜事在延长。爱情本身就是一种缘聚的过程,在时代变迁之中,得逢的机会总是会伴随我们的成长,小小说作品常常穿梭在这种环境之中,让往事浮现快乐的氛围。当然,有时爱情的迷宫也让人性深处的真情套上许多疑惑的光环,给人一种沉思之中的沉思。不仅爱情生活会如此,机关生活与职场生—同样会有疑惑。就像一只鸡的走失一样,主要的是看这只的主人是谁。它的命运就是许多人心里的命运。因为生活之中有很多巧合,有时巧合往往会成为人们生活之中的心理障碍,一只鸡的出走就验证了人心阴暗之处。就如周厂长家的鸡带给老刘心里的阴影一样,是挥之不弃的。在创作之中矛盾体思维的注入,会带给作品的思考有更大的空间之感。
王义和的小小说对生活的往事充满的爱与激情,对人文事物的热情与关注,对地域文化呈现出来的多趣故事的开发与挖掘,并浸入思考,让作品显得忧喜随生,又显示着内心的亲和之力和艺术之美。
陆小华:多维度反映他的时代与人生
从陆小华数篇作品中看,他在运用现实主义的手法写作,力求真实、多角度、多维度甚至上批判性的去展示其所经历的生活。每一篇作品,都能从一个侧面,去反映我们这个社会变革进程中的人、人性或人的命运。作者正是通过一个个生动的故事、人物,让读者能真切的感受到所生活的环境和生活的时代。
在《宫廷戏看多了》一千多字的篇幅里,作品表面上是写一对年轻的夫妇在每次看播放宫廷戏时的嘻戏打闹。可谓人生如戏,戏即人生。而其背后,深藏着的是中国人的文化心理。太多的帝王生活、封建礼教的画面,对中国人的视觉心理形成了巨大的冲击力,影响了、刺激了或者说唤醒了中国人内心中的某种欲望。加上现实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社会底层的一些小的市民,就只能凭籍着观看宫廷戏来演绎、来享受、来意淫自己心中的梦。《生命的三维》写的是一种富人的人生观、价值观。当一个富有的房地产老板在生命垂危的时段,说出了自己对生命价值的看法。这种看法,在价值观多元的时代,在我们这些持普世价值观的人看来,当然有所偏颇,但却也无奈。毕竟也代表了中国一部人的真实想法。在《两个老板的女儿》中,通过两个细节,写出了一个保险公司经理对平时就餐的两个小饭店的老板和他们的女儿的观察。揭示出父辈的价值观对他们后代所产生的深刻影响。《在等待转款的时刻》写了一个靠房地产发家的富人老苏在银行转款时,遇到一对善良拮据的农民工夫妇时,动了侧隐之心,而给的赠与。也写了老苏的家庭背景,写了其享受型儿孙对待金钱的态度。揭示了不同的人,不同的金钱观。
陆小华在文学艺术上的探索可以说是多方面的。他写作的范围包括中短篇小说、散文随笔、评论杂文。这得益于其长期从事编辑民刊《三亚湾》工作,在对待文学写作上,他是那种“只问耕耘不问收获的人”。他热心做的,就是凭着一个个脍炙人口的作品,在琼南父老乡亲的阅读中建立口碑。
麦麦:潭门人的海恋与精神图腾
麦麦从小生活在海边渔村,亲历了太多潭门人的悲欢离合,见证了潭门人生活的艰辛不易。熟悉的海边生活、海边人物,生活素材信手拈来即成文章,麦麦一系列的渔家人物作品,散发着海腥味儿扑面而来。
《潭门女人》中的惠芳可以说是潭门女人的缩影,她勤劳朴实,一边支撑家庭,一边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坚强而乐观。小小说选择了几个典型而富有代表性的生活场景,以白描手法,生动展现一个潭门女人的日常:惠芳白天劳作,开三轮车做生意;夜晚就陷入对出海丈夫无尽的思念与牵挂。一场突如其来的台风,将惠芳对出海丈夫的牵挂、思念、焦灼、等待,恐惧无措的心理一一刻画,细腻且真实。潭门人的个人悲欢,也由此而被赋予更深广的时代意义。
《海叔的小帆船》,读罢让人想起海明威的《老人和海》。一个生于海边,长于海边,一辈子与海打交道的老人,对海与船,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情感。海叔一直有个愿望就是造船,退休后的海叔用出海的积蓄买来最好的材料开始造船,造一条小帆船。海叔说,他造的小帆船放在大海里一样能去西沙和南沙。这是小帆船吗?海叔分明是把一辈子闯海的感情造进了小帆船。当小帆船的风帆扬起,宛若海叔的生命轮回,海叔所有的记忆都在整装待发。此情此景,令人喟叹。
《水伯的灯塔》的主人公水伯,因儿子出海遇难,在村口垒起一座灯塔,二十几年如一日,夜夜点亮气灯,等候儿子归来,也在有意无意间,照亮其他出海人回家的路。在水伯近乎疯疯癫癫的背后,是一份感天动地的父爱,也隐透出渔村人生活的艰辛不易。水伯一生命运悲惨,却不失渔民身上的那份朴实善良。作品在慨叹渔民生活之艰辛时,也为他们的美好品格而讴歌。
《女人和狗》将海边女人对出海男人的思念,描摹得如诗似画。思念与牵挂,原本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情绪。作者将此诉诸文字,化无形为有形,轻轻拨动人心弦。一条与女人如影随形的狗,成为女人寄托抒发思念之情的最佳载体。以狗的忠实相伴,反衬女人的寂寞与思念之深。一个合适的道具,可以解决小小说写作中的很多难题。
《姨父的回忆》这篇文章用第一人称手法,把渔民兄弟爱国无畏的精神展示出来。潭门渔民除了勇敢、善良等特质,还有一份大海般的宽广胸怀,哪怕是渔船没收、倾家荡产、生命危险,也要捍卫祖国领土的完整,维权守护祖国的主权。
麦麦所写的小小说,依然大多是跟潭门与大海有关,潭门的男人勇敢,潭门的女人美丽,在作者笔下,让人感受到一股浓郁的海边风情。当代海南正以一种朝气蓬勃的气势大步向前,麦麦以文学之笔,描绘海南人的精神风貌,对外界打开了一扇窗口,这是一件极有意义的事。
邢贞乐:时代的哲思观照和呈现
在海南三亚,有个写小小说的作家叫邢贞乐。他的捕捉的题材触角,善于透过生活场景或是时代背景,将故事中的人物言行置于抽象的环境中,折射出社会的美丑,揭露时势冷暖。近期不少作品散见于《北方文学》《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月报》等刊物,颇具好评。
《牧童与白鹭》以接近童话故事的表现手法,通过牧童与白鹭在河边、在湿地的心灵对话,揭露出因过度的房地产开发,人为地破坏生态环境,造成人与鸟家园被蚕食甚至无处安生的现实,向社会发出停止无序开发,修复生态的呼吁。
《放生》写的是一对父子因参军演绎出的让人啼笑皆非的故事。儿子报名参军的时候,父亲逮到一条特大甲鱼,武装部长来了,体检医生来了,以种种诱惑想得到那条甲鱼,父亲无奈就与儿子把它带到县里要送给能说了算的官。在县城又碰到许多掮客,他们开出许多条件,不但想要鱼也想要钱,儿子一怒一下把甲鱼放生到河里。故事勾勒出一幅官场腐败与人世冷漠的场景,同时展示出年青一代自立自强的志气。
《溪麻》描写一个老实厚道的农民流鼻四,与人合伙在村外挖塘养溪麻,收获季节要使出许多招数,才能把鱼卖出。同时,为防止偷盗,流鼻四每夜还要守在塘上,致使在家的老婆不甘寂寞而“红杏出墙”。故事不仅道出了农民的艰辛与无限,而且充满了对弱者的同情与爱惜。
邢贞乐的小说既有张扬的人物对话,又有内敛的情感交流,还有社会层面的多棱镜透视。小说创作手法多显直接,但又不显枯燥,以当下最鲜活的社会语言来串起人文故事,在矛盾冲突中,引入沉思与感悟,让读者在阅读中既获得启迪,又引发思考。
小小说创作不在于写什么,而在于怎样写,然后又不在于怎样写,而在于能让人感受到什么。从事文学创作对生活有怎样的思考,是每一位作家面临的问题。中国作协主席铁凝说过,文学可以照亮生活。我认为,一个作者热爱生活,应该通过作品体现在他的社会良知和时代责任上,以折射出作家的生命体验和人文关怀!文学终究不仅是揭露,不仅是对精神颓废的临摹,它更应该是在黑暗给人以光明,赋予社会时代的温暖!一个作家写作应该是在黑暗的废墟上重建希望的宝塔,才是坚守社会时代的良知责任的最佳体现,“作家应该在丑恶面前主张善良,在寒冷中传递温暖,在低俗里倡导崇高。只有在坚守作品的价值定位,才能创作于无愧于时代的作品。
严奇:近撒一把海盐听远方的风声
“海风最迷人,寄托沉思和遐想。朝窗外撒一把海盐,让见不到海的人感受一下远方的美妙。”严奇著有一本小小说集叫《撒一把海盐 听一听风声》,他以独特的笔触,展现了一幅幅人情美和人性美的画卷,让人读后对其人文之美与深刻的意蕴,回味无穷。
首先,严奇的小小说情感真挚,具有强烈的感染力。他注重情感的渲染和张扬,通过细腻的描写和深入地剖析,将人物的情感展现得淋漓尽致。如《浪花与蝉鸣》中,“男孩生活在林中的一座城市,女孩生活在滨海的另一座城市,而他们所在的地方恰好是对方的故乡。”偶然拨错的电话,使每天的交流成了他们的必修课,相互许下承诺——“我给你录一分钟完美的浪花声”“你也给我录一段完美的蝉鸣声”。在常人看起来非常简单的事情在他们身上却是多么不容易:“男孩沉默不语,他始终没告诉女孩,他生病了,他的身边都是病人的呻吟,家属的呼喊,以及心电监测设备的滴答声,录下蝉鸣声总是太不完美”“终于在这一天,病房里只剩下男孩一个人了。他攀上窗沿,将手机伸出屋外,迎着阳光按下录音键……”“男孩不知道的是,女孩是一个盲人。为了这一分钟,女孩离开久居的房间,搭乘巴士,乘坐地铁,探索步行,独自一人穿越偌大的城市,用无光的视野在海滩中静坐许久,才录下专属于男孩的浪花声。”
其次,严奇力求小小说在构思上精巧独到。在《鱼钩》中,以一枚金鱼钩的失与得为主线,探讨人们在面对利益时,人性的狡诈与多变;在《银针》中,将一根超现实的银针投入现实社会,表达人类追逐智慧的不屈与执着。通过巧妙的情节设置和出人意料的结局,让人在阅读过程中不断产生惊喜。
再次,严奇擅于营造独特的氛围,让读者置身在场感。《一杯咖啡的温度》和《拐杖》等作品,引入时下年轻人熟悉的现实场景,用浪漫主义的共情笔触将追逐爱情的细腻表现得淋漓尽致。情感真挚,情真意切,让人感同身受,仿佛置身于作品所描绘的场景之中,时空交错,却让读者置身在真切的在场感。
此外,严奇的小小说不仅展示了外在文采,更显露了一定的思想质地和内在神采。作品涉及职场技能、人性冷暖、婚姻观念、未来科技等人们关注的民生热点话题,通过生动的人物形象和精彩的故事情节,引发了读者对人性和社会的深刻思考。
小小说创作不在于写什么,而在于怎样写,然后又不在于怎样写,而在于能让人感受到什么。从事文学创作对生活有怎样的思考,是每一位作家面临的问题。中国作协主席铁凝说过,文学可以照亮生活。我认为,一个作者热爱生活,应该通过作品体现在他的社会良知和时代责任上,以折射出作家的生命体验和人文关怀!文学终究不仅是揭露,不仅是对精神颓废的临摹,它更应该是在黑暗给人以光明,赋予社会时代的温暖!一个作家写作应该是在黑暗的废墟上重建希望的宝塔,才是坚守社会时代的良知责任的最佳体现,“作家应该在丑恶面前主张善良,在寒冷中传递温暖,在低俗里倡导崇高。只有在坚守作品的价值定位,才能创作于无愧于时代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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